“你怎么能......”白青低着头，哑着嗓子，依然抓住傅九城的衣领不放，“你怎么能就那么......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明明都说了，你是最后一次的机会，是最后一份希望。

你却要拿着我最后的希望去救人？

白青自诩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作风，就算是在读本上，在山海经里，他亦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在以前还是一个没有被管制的妖怪的时候，杀过好人也杀过坏人，随心所欲自由如风。

他现在被捆住了，被人限制住了，但是那人却要心怀天下？

开什么玩笑呢！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傅九城的脸上，原本还笑着想逗一逗白青的傅九城完全笑不出来了，手足无措的伸手去擦白青的眼泪：“我不是......我以为......”

“你别动我！”白青拍开傅九城的手，涌来的委屈都快把他淹没了。一转身躲在了被子里，眼泪瞬间在被子上晕染开一大片。

丢人。

白青拽着被子狠狠一擦眼泪，在心里又骂了一次：丢人。

怎么就没忍住就哭了。

以前就算是受伤断肢甚至被人砍断过最重要的尾巴，那么痛的时候他都不曾落过泪的，现在居然因为傅九城这么一件小事......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好了......

果然还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最好了......

果然还是......分开比较好吧.....

傅九城从来没有想过白青会哭，而且那滴眼泪太滚烫了，把他整张脸都快烫到麻木，做不出任何一个表情。

“白青......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你看我一眼。”傅九城伸手去碰碰白青的胳膊，没敢太冒进的掀开被子。

“你别动我！滚开啊！”白青又往里面缩了缩，甩开傅九城的手，顿觉心里的委屈都快泛滥成灾了。

两个人你进一分我退三分的，不知不觉的就把白青给逼到了角落里。

白青吸吸鼻子，感觉已经退无可退了，转过身，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用力的喘了好几口气，像是马上要窒息一般：“傅九城......我们......”就到这里吧。

难得尝试一次感情，本来只是打算浅尝辄止的。但是这东西会泛滥，会生长，会顺着心墙上没有完全封闭的严实的缝隙往里面扎根。

不稳定性和危险性都太高了，所以他不想尝试了。

白青话没说完，傅九城已经感觉到心脏皱缩了一瞬，连后脖颈的筋都开始发疼。后半句的话，肯定是他不想听的。

傅九城看向白青的眼睛，那双浅色的眼睛里带着退却和畏缩，像是一个还没准备好的战士被推上了战场，在深知自己抵挡不住的情况下丢盔弃甲。

傅九城想都没想，低下头，在白青略微冰冷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郑重的说：“我不想去想那么多，我只想要享受一下当下。你不能在这种情况下退缩，白青。”

他只是想给白青一个拥抱，想说：你尽管丢盔弃甲，没有关系的，我会让对着你的枪口永远只会开出烟花，炮火的轰鸣永远只会是高昂的礼乐。

我只想做你的盔甲。

但傅九城什么都没有说，看着白青那双眼睛，再次低头：“你还要退缩吗？你还要我在这里等你吗？你还不能完全相信我吗？”

白青早就知道自己逃不开的。他们在各个方面都是那么契合，但是还是摇摇头：“我不想尝试了......”

“我们早就不是在尝试了，我们是在认真努力的面对。”傅九城抓着白青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我们都是第一次尝试，你疼，我也疼。”

谁知道他在看到白青变成那副样子的时候是多想回去把之前的自己掐死。什么需要的天下大义，什么象征正义的真龙，什么需要赎清的罪，通通都不管了。

他只想给白青一个拥抱，只想他可以不那么难过。

“咳咳。”

突如其来的做作的咳嗽声打断了白青的思绪，他还没想好怎么好好的再次拒绝傅九城，所有的话头都被那一声咳嗽声给吓了回去。

被子鼓鼓囊囊的被拉过头顶，傅九城这回是连白青的头发都看不到了。明明是一只小狐狸，但是胆子居然还没有一只小兔子大。

咳嗽声有点太熟悉，鼻尖忽然挤进来的味道也太熟悉，傅九城不需要回头都知道门口站着谁。

站在门口被迫吃狗粮不知道多久的佘玖和狄莺一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傅九城和白青。

佘玖瞟了一眼傅九城裸露在外的那一节缠着绷带的腰，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谁呢，屁事儿没有要找人给包扎一下，还要搞得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怎么？刚才包扎的现在就好了啊？还可以和人滚在一起了？哪里来的神药我怎么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