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剑下留鱼!(505)
六界内实力强胜鬼域之主者,并不多。
伊吕心下寒沉:那魔子说得对,若不因护我,旋歌不至于此。可自己是不死之身,她……
移目看着怀中女鬼王,避阳纱下坚毅平静的眉目一如当年,他似又见了数千年前与自己一统东灵、奋不顾身的初帝。
那时“他”常言若失自己,大事难成。如今大事已成,逝去千年,她却仍如当年那般惯于将自己护在身后,敬之重之护之,似成习惯。
孤尘仙君眸光冷凝,转目看向了皇城以西:“那女魔残留之息飘向于西。”
裴焱听之便愣:“我们刚刚碰到的那个欲藤花幻境,最后残留的妖气不也是往西面飘了?”
难道……
二人思一瞬,随即便欲往城西追去。
“等等。”伊吕忽然抬头叫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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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僻静的皇宫一角。
从外看,青石杂草掩径,宫墙斑驳而殿檐老旧,整座寝殿残破不堪,枯朽千年。
一袭黛墨长衣之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宫殿内。
能见轻纱如雪,珠帘拂荡,妆台、灯柱、锦案、床榻,皆陈旧古朴,但分毫未损且一尘不染。
便似其内还住着一位每日勤妆梳洗、语笑嫣然的公主。
罗歙站在垂静的珠帘后看着内殿里倚靠在榻沿锦柱上的那道身影。
他果真在此。
“你来做什么。”幽冷的语气中透出不悦,便似独属之地被人闯入的沉冷不善。
罗歙掩于袖中的双手握了握,语声低抑:“父君欲与鬼域为敌?”
幽静无光的宫殿里只有白纱拂动的轻响,森冷昏暝。
垂帘后的人影微微仰首,语气漠寒:“魔元不稳,邪毒未清。你把鬼域主人所中欲魔心之毒引到自己身上了。”
罗歙十指握得更紧,声音转沉:“父君可未曾说过要把鬼域卷入进来。”
“你这是在指责本君?”
“儿臣不敢。”
罗彥笑了一声:“是鬼域还是鬼域之主?”
珠帘外所立之魔目光深垂,看着内殿地上平整冰冷的青石未再说话。
昏暗空冷、寂静千年的歙人殿内又无声响,唯有轻纱垂帘无风自曳,微微拂荡。
“我还是寻不到你娘的魂魄。”语声空冷压抑,透着沉沉的寒意。“而当年本君只为魔界二皇子时,鬼域之主百般阻挠我入鬼域寻她……直到后来我做了魔君,才能进鬼域去寻觅她的魂魄。”
“她醒来不过五百年!三千年前的鬼域之主不是她。”
“本君自然知晓。”罗彥嘴角含笑,语声却是森冷:“但歙容的魂魄根本不在鬼域,所以鬼域于我无用了。”
“父君若动鬼域,无疑加一劲敌,万无必要。”
“我曾告诉自己,三千年内若不得与她重逢,便与害了她的所有人共亡……如今还有两日,就是你娘的祭日。”垂帘后的身影冷冷向他看来:“时隔三千年的最后一个祭日……你觉得本君还会在乎鬼域与我为敌么?”
立身之魔气息微微起伏:“凡人身死魂在,父君不继续找了么?”
“很有可能……”语声忽哑,无人看见倚身榻上的那道身影慢慢转目看向了床榻内侧,刹那间红了眼眶:“南武皇室的血咒……对魂魄亦能束缚……当年她死时……魂魄也替那厮承受了妖兽噬魂之伤……”
罗歙目中一震。
如果是这样,就代表歙人公主早已……不存于世。
“父君!”立身之魔低下头对着垂帘后的身影跪了下来。
“你还是想求我不要动鬼域。”罗彥自嘲地笑了一声,语声冰冷:“你还未出生时曾被我移入她尸身内数月,却终归不是她的孩子。”
记忆深处的混沌不明中,始终有彻骨的冰冷包裹着他纤幼的身体,后来先天魔元将将耗尽,他才得以活着出生。
罗歙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甫一出生,他就被罗彥告知:你娘是南武歙人公主。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人界已死两千余年的一位公主。
——根本不可能是他的生母。
“欲魔心要本君助她所杀的是那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凡人。”魔君罗彥平静望向所倚床榻的内侧,空冷而不带情绪道:“这是她得知是你透露出她所在后,额外向本君提出的要求。”
“至于鬼域之主,是为护那人而与我等相抗,也是为护那人而代他受了重伤。”
罗歙眸中沉抑,语声压抑而冷:“伊吕是不死之身,根本杀不死。”
“是么?”罗彥嘲讽地笑了一声,垂目同时语声转幽:“可在本君眼里,世间只有不想杀死的人,没有杀不死的人。”言罢,突然抛出一物到了罗歙面前。
罗歙见之,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