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戟的思绪渐渐飘进了萧吾的记忆中，让他不能继续思考其他事情。

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萧月和“杀戮天使”实验，这让尉迟戟有些不耐地皱眉，觉得失望。

等到萧吾的记忆到了他和萧青的相关记忆，那个小小的少年委屈地窝在被子里，眼泪打湿了枕头，奶声奶气地骂着：“我再也不叫你父亲了！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尉迟戟眉目才舒缓些，心想：“原来萧吾小时候还没有这么柔弱。”

不是…为什么？我会说原来。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画面切换到萧吾和尉迟戟的记忆，就在一切要清晰的时候，萧吾却醒了过来。画面消散，尉迟戟只来得及看到他送给了萧吾一把木质的小戟。

萧吾悠悠转醒，正好看到尉迟戟放大几倍的俊美容貌，心里吐槽：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为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近看还是这么…好看。

尉迟戟勾唇起身，顺便拉起了萧吾，轻声道：“我送你的木头小戟，还在吗？”

萧吾想了起来，不好意思道：“当然在啊！等我找找。之前一直想拿给你看，我忘记啦。”

萧吾翻箱倒柜找了找，找到他带出来的背包，取出小戟，递给尉迟戟道：“看吧。我保存特别好！”

尉迟戟接过来，仔细看看，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头的小戟，但是他的心却微微跳动了一下，熟悉的感觉。

尉迟戟眼底温柔一点点浮现，驱散了无论怎么掩饰一直都在的阴霾。

萧吾瞪大了眼睛，虽然小时候他就觉得尉迟戟美得无法收拾，甚至比女孩子还要精致。长大刚见面的时候，也觉得他美得不行，明眸皓齿。只是眉间多了些邪气，眼底多了些黑暗。

但是现在这样的尉迟戟，眼底的黑暗散去，更像萧吾想象中尉迟戟长大的样子。

似是剑眉星目凌厉耀眼，却又有柔情似水的眼神，眉微动似乎可以牵扯心动一般。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

此刻萧吾眼里只剩下了尉迟戟一人，其他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萧吾似乎明白了，他对尉迟戟一直以来寻找和不忘，除了发小的想念，还有……

萧吾的眼眶微红，握住了尉迟戟拿小戟的那只手，郑重道：“尉迟戟，你…以后都不要骗我…好不好？”

这一次，尉迟戟却不能再读取萧吾的心声，因为萧吾的心里现在被一种他无法明白的情感充满，温暖而神秘。

尉迟戟笑了笑，道：“松开，我帮你戴上。”

“？”

尉迟戟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银色的链子，在萧吾惊讶的眼光下，将小戟的链子换好，帮萧吾戴上。

萧吾看着那银色的链子，眼泪有些止不住，他看见了上面有些许磨损，还有一点黑色的污渍，那是…血污。

萧吾知道为什么尉迟戟会是唯一成功的“杀戮天使”了，因为他本是天使，却因禁忌跌入地狱，受尽十年折磨。如同路西法在混沌中受尽七个日月的折磨，堕入地狱成为撒旦。

萧吾主动踮起脚尖，勾住了尉迟戟的脖子，将泪水毫无保留地落到尉迟戟的脖子上。

“尉迟戟，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我想救你，我想让你从黑暗回来，回到天堂。你不属于地狱，那里太冷。

尉迟戟眼中虽然不再阴沉，却也不见丝毫真实情感，他拍了拍萧吾的背道：“我说过，如果你活下来，我就会来找你。而我现在的记忆最清晰的，其实…只有你的名字和这把小戟。”

萧吾身体一颤，收紧了手臂，半挂在尉迟戟身上，道：“我明白了。我陪你一起想起来，好吗？”

所以尉迟戟可以毫不在意别人的死活，可以毫不留情杀了实验室那么多人。只因为他失去了作为人的东西——情感和人性。

尉迟戟不知道萧吾心里的是什么，但是这温暖他不想推开：“好。”

萧吾松开尉迟戟，慌忙地擦掉眼泪，笑道：“不过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活下来你就会来找我？”

尉迟戟眼角的邪气又出现了，他轻轻笑着，让人如沐春风：“在把你丢下楼的时候。”

“……”

“……”

“尉迟戟！果然是你把我丢下去的！你知不知道我被救回来可是躺了整整一个星期！”

萧吾气急了，尉迟戟果然是个混，蛋！

尉迟戟的手捏了捏萧吾气工的耳朵，轻轻揉捏，平静道：“刚开始见到你因为你的名字在我记忆里，所以我想放过你。但是你是萧月的弟弟，我又想杀了你。所以最后把你丢下楼，如果你能活下来，就放过你。”

“你…”

尉迟戟再次笑了起来，眼底不见阴霾，他轻轻开口道：“萧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