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破月+番外(168)
茶几案前的朱炎风便给茶壶盖上盖子,将烫好茶叶的水倒在了一口钵中,再揭开盖子,巴慈立刻再注入一次热水,然后端起那一口钵,走出耳房。
朱炎风当着黄延的面,往茶壶里放入几个荔枝干,让荔枝干缓缓沉到壶底,趁着茶水滚烫之时盖上了壶盖。
黄延好奇:“你今日这么早给我弄了一壶别致的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炎风答道:“你吓到了?……这是我在国子监当教书先生时买的,今早突然想起还剩几个,带过来给你驱寒。我知道延儿不喜欢姜茶辣辣的味道。”
黄延说:“大师兄一早便对我这般好,我怎么能忍住不去想正午的惊喜?只是怕到了正午,反而没有今早好……”
朱炎风看着他,回道:“看来今日,我也要好好表现才能让延儿开心了。”之后,便下榻,立起身,补充道:“我先回长老阁,如果不忙,便偷偷跑来见你。”
黄延说:“长老阁比金陵阁晚半个时辰出勤,你晚五盏茶再去,也不会耽误时辰。”
朱炎风便轻坐在弥勒榻边缘,握住壶耳,拿起茶壶,小心地往一只空杯里注入滚烫的茶水,立刻立刻冲天,并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茶香与荔枝香,治愈人的心情。
黄延说:“而今我身侧多了一个徒弟,因为前车之鉴,我打算督促云盏早日成家,为我留一个徒孙。”
朱炎风问道:“你担心云盏也会像你的养子那样,会死于非命?”
黄延轻轻叹了叹,无可奈何的心思坦然地表露了出来,便答道:“以前我没有安排妥当,如今的我,该好好安排了。”
朱炎风含笑着问道:“云盏心里有喜欢的人?”
黄延答道:“我还没有问,不过,既然打算安排,过几日便要问他。”
朱炎风直言:“只怕他会被你这个师尊吓死。”
黄延说:“他无父无母这么多年,也许很想重拾被父母安排人生的感觉呢?放他太自由了,只会让他感觉不到亲情。”
朱炎风笑了笑,然后道:“我从来不知道延儿养孩子辛不辛苦,只是我给那些孩子教书多年,真的觉得很辛苦,又辛苦又有些舍不得。”
黄延笑答:“太好了,你终于也有这样的领悟!在我孤独的时候,看到身边有孩子陪伴,心里不由得欢喜,哪怕与我毫无血缘关系。”指尖轻碰杯壁,觉得不烫手了,便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曾经有一个孩子,聪明又伶俐,天真又可爱,我本想收他为次子,但他还有一个哥哥,也许我与他无缘。”
朱炎风问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你让他走了?”
黄延不由垂眸,满脸皆是遗憾:“和天离一样,但比天离早了一步。”
朱炎风愣了愣,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很心疼地看着他。
黄延勾起唇角,笑问:“所以,我现在安排云盏成家的事,还算早吗?”
朱炎风此刻晓得了他心底的无奈,只道:“你什么时候和云盏提这事?我替你说服他。”
黄延眉目含笑,出了一个主意:“不如你上京一趟,去找他说说?”
朱炎风不由叹道:“延儿可真机智,我这个大师兄好惨。”
黄延轻轻拍了拍朱炎风的肩膀,说道:“大师兄可以自由前往平京,进宫也没有问题,去一趟不会为难你。如果你要去,我当然会和你一起去。”
朱炎风问:“公事外出?”
黄延轻轻点头。
朱炎风为难:“去找云盏,上报‘公事外出’,不太好吧……”
黄延大度道:“我们本来就是要继续查案,这个理由外出一趟很合理。”
朱炎风再斟了第二杯热茶,只道:“你什么时候打算再上京一趟,便告诉我一声。”
黄延微微一笑,然后拿起茶杯,还没抿上一口,却握着杯子停在半空,只看着朱炎风,问道:“你弄的这壶茶,不打算尝一杯?一会儿我可要喝完了。”
朱炎风大方地答道:“都给你了,区区一杯荔枝红茶如何比得上你重要。”
黄延微微一笑:“捧我便不能后悔。”
朱炎风回道:“我不光捧你,我还会将你举起来,举得高高的!大师兄可不会胡说!”
黄延竟认真答道:“好,那我便拭目以待你要如何将我举得高高的。”
朱炎风不再多说,只将胳膊肘撑茶几案上,单手撑着下巴,只静静地瞧着眼前的美人儿轻抿茶水的模样。
某天夜里,一个孤独的斗篷男子,提着一只灯笼来到一座石砌的楼宇,灯光照亮了石门上的铺首,看清了铺首下方的紫金铜吊环,便抓住吊环使劲拽出了一条粗铁链,石门立刻从中央打开了缝隙,那人不慌不忙地步入屋内,闭合了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