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江山为聘+番外(31)
蔺容宸给他找了点事,堵住他打算张开的嘴。比起打仗的紧迫与重要,立后这件事此刻实在不适合提。
今日呈上的奏折也少,蔺容宸批阅完,叫周公公铺了宣纸研磨伺候。他许久没作画了,上次动笔还是去苏州前,想着亲自绘一幅山水图送与李行之,后来想起还有一副顾庭芝的画,便送了出去。说起来他又想起上次从严曦房里拿走的那枚白玉印信了。“源正,上次从苏州带回的那枚印信呢?”
钱公公道:“回皇上,除了必要的书卷搬到了御书房,其余的都还留在王府。老奴这就着人去取,其他物件是否也一同运回来?”
“不必,过些日子,朕亲自去一趟。”
严曦这几日过得还算平静,吃了早饭就回到房里读书,读累了找店小二要一壶清茶提神。午饭后小憩片刻,再接着读。傍晚会沿着秦淮河散散步,艳羡一下这里的繁华与喧闹。要说唯一令他心烦的,便是同住一家客栈都要参与春试的一个……书生。
说他是个书生吧,他确实是要参加科考的,可你科考还舞刀弄枪是个什么意思呢?每日正午他睡的正香,后院便传来刀剑的破风之声。今日亦是如此,他推开窗户,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开口道:“这位舞剑的兄台,累不累呀?要不要歇一歇,喝口水?或者去小睡片刻?”
那书生抬头看他一眼,神情漠然地收剑回房。
“兄台,有空一起喝杯茶哦!”严曦朝他的背影吆喝一声,关了窗刚转过身便吓了一跳,屋里站着两个人。“二位看着有些……面熟,可是在哪里见过?”
蔺容宸:“……”
赵珣:“……”
“哗”的一声,赵珣将怀里的一摞书卷抖在桌子上。
严曦:“……”
蔺容宸点着桌面,道:“二月初九之前,将这些全部看完!”
“原来是皇上。”严曦随手拿起一卷,翻了翻,“这是什么?”
“礼部历年科考的试题。”
“试题!”严曦大喜,咧开嘴角,笑的眼睛仅剩一条缝,“皇上这是给我开小灶?”
“朕只是不想你考得太差,丢尽太傅的脸。”蔺容宸落了座,一双眼睛却在房间里左右横扫。“这些试题,民间都有流传。”
“但没有这般详尽、齐全……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皇上专程跑一趟!”
蔺容宸的脸色又不好了。
赵珣赶紧解释,“皇上是去王府取些书卷,路过此地,并非专程为严公子而来。”
这一番欲盖弥彰的结果是——他收到了蔺容宸不少眼刀子。
“房间布置的不错,想来梁砚文没少给你盘缠。”蔺容宸的言外之意是说他懂得享受。但严曦听得出来才怪,反倒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兄长就是多虑,怕我出门在外吃苦受累。”
他笑呵呵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准备倒茶招呼客人。见茶杯底有一抹未洗干净的茶渍,想也没想地用手指扣了扣,抹掉,然后倒满水,递给蔺容宸,“皇上,请用茶!”
“……”蔺容宸盯着那杯子,就是不接。
难道嫌茶不好?“这次来苏州轻装上阵,未带好茶,下次定给皇上带些龙井。”
御膳房什么好茶没有?赵珣懒得跟他解释,“皇上,该回去了。”
蔺容宸仿佛一直在等着这句话,火烧屁股一般站起来,转身便走。
“……”严曦一头雾水,怎么又像是不高兴了?他又说错了什么么?
赵珣道:“皇上公务繁忙。”
七日过得极快,转眼到了会试。
虽然蔺容宸什么都没说,但礼部尚书可清楚得很,特意交代给严曦留了个好位置——所谓的好位置也不过是光线好一些罢了。
初九、十二、十五三日考三场,严曦的发挥还算稳定。放榜前一日,蔺容宸着周公公去礼部打听严曦考得如何。也巧了春试这几日朝里事少,闲着无聊,他将大理寺少卿宣进宫下棋。
“何卿,你说这次的会元会是谁?”
何舒月捉摸不透蔺容宸这句话的意思,大着胆子问了句,“皇上希望他是谁?”
“嗯?”蔺容宸挑眉。
“下官该死。”圣意怎能随意揣摩?他道,“听翰林院的那批老学究讲,有个叫喻俊元的书生似乎不错。”
“喻俊元?”蔺容宸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下官见过一次,可能书读多了人有点呆。据说他父亲是个驿丞。若真考了个状元……恐怕皇上会失望。”
“此话怎讲?”
“跟顾大人比起来,怕是称不了皇上的心意。”何舒月笑道。
蔺容宸道:“你倒是了解朕的心思。”
“下官不敢。”何舒月落了子,喜上眉梢,“皇上,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