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14)
时间就这样慢慢走过,当新chūn伊始之际,沉醉便已习惯在菱荇端上不喜之物时,微皱眉头,这时兔子便会笑意盈盈撤下换上他喜欢的食物;习惯了清晨菱荇端来的热腾腾的暖水,亦习惯了对方碎小的唠叨。
当chūn天渐渐落下尾巴之时,沉醉推开殿中一寓,待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原本空置无物殿中尽是四散的四面转木架填满,而这些的微转的木架上,尽是各色jīng美的衣物,衣领和衣角处尽是绻绣着jīng美的浮絮花纹,往里走,各色年龄的衣物映入眼帘,十岁、十五岁、二十岁、二十五岁,朴实的、华美的,应有尽有。
菱荇站在一jīng美的牡丹红袍前,道:“大人,以后你再也不会被冻着了。”
满满堆积一室衣物似乎将这一室的空气彻底升温,沉醉眼角微润。
静默的殿宇,因着今年兔子的参与,终添上了几分活气,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当沉醉再次抬首之际,屋外,早已是草长莺飞。
沉醉问荆斐:“真的不改变主意?”
荆斐眼中的坚持未曾消散半分,沉醉拄着下巴,苦笑开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祭祀,终究会失败。”
他的眼,已亲眼见到了这失败的结局,但奈何,当事人的他们,不信!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草长莺飞之时。
这日,兔子正认真地打扫浮芜殿的前前后后,忽然,被面无表情的随侍叫住,说沉醉有要事找。待对着水池整理好头饰和衣服,确认自己并无半分不妥之后,它这才屁颠屁颠的往内殿而去。
一到殿内,清冷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是这殿中第一次染上熏香,虽不知道是什么,但闻着甚是舒服。掀开珠帘,一愣,菱荇眼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
宫奴服侍完着沉醉穿衣,将如云鬓般的黑发放下之后,这才听得珠帘“哗啦啦”之声,扬了扬手,侍候的宫奴顺势退下,透过镜中的倒影,他对呆愣的流氓兔道:“过来,愣住那里作甚!”
这日,沉醉一改平日里素色常服,换上了繁复的祭服,潋滟的披帛、华美的珠坠,血色的huáng泉之花摇曳于裙裾之间。透过螺镜见着兔子进来,沉醉的头转向对方,伸出手,将手中同样纹绣着huáng泉之花的玉梳递上,笑道:“过来,为我梳状。”
“恩,,”呆愣兔子木讷的回应着,握上了沉醉的手,眼前的人族,算得上是妖冶美艳,但这份美中却泛着枯萎,它恍然觉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一个九岁的小少年,而是一个看遍世间沧桑的老者。
如墨的发婉约流转,空气之间只余珠翠的“叮铃”之声,兔子沉稳的为沉醉梳妆。
很久以前有人问过兔子它希望它的小新娘长什么样子,那时它回答说:它的小新娘要有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白白的皮肤、红红的唇,纤白的指。它的小新娘从来就不需要浓妆艳抹,只需要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便能俘虏它的心。
艳丽的丹朱匀摸在的少年粉嫩的唇后,眼前小少年已不复之前的模样,宛若流之云霞、莹之白露。
当沉醉的眼望向他时,它终于找到了它梦寐以求的小新娘。
“大人。”菱荇欲语,纤白的食指靠近它的唇,手指的主人打断了它的话,“先别说话,带我去看日出吧。”
灰扑扑的兔子暮然变得如成人般大小,跪坐与地,它轻轻的抱起了它的小新娘,任由对方的手环在脆弱的脖颈,再三确认对方稳妥的坐在自己臂膀上后,紧扶住对方的腰,这才起身带着对方向外“奔”去。
少年的足镯发出只余两人方能听见的脆响,灰扑扑的兔子沉默的带着它的小新娘在屋檐之间穿梭着。
直到皇城的最高处的山顶,兔子站定,整理着对方因风而乱的衣襟后,兔子半蹲下,让它的小新娘做在它柔软的肚皮之上。
天边,微微露出星星白光,直到白光渐渐变成金色,火红的太阳渐渐的冒了个尖,金色的光晕撒遍天地,万物均在这光晕之间伸展的腰身,迎接崭新的一天。
“兔子”,怀中的人打破了沉默,“唤吾本名吧。”
“那您今日也请唤奴的本名,好么?”
沉醉温柔的注视的菱荇,当人族知道妖的本名后并可“隶使”对方,当然,是以结契为前提,契分多种,这表面上看上去是相当划得来的一件事却因着反噬而算不得是幸事。妖性本诈,唤出妖之本名的人族也就意味着的需承担反被隶使的风险,这就意味着对方有机可以占取自己的身体。很多不能修成人形小妖,便是通过此种方法来获取有着些许灵气的人类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