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108)
但转瞬之间,沉醉的身影消失,镜月的身影映入眼帘。
心中一惊,他急忙掀开珠帘,入了内室。
还是熟悉牡丹镶袍,但镜月蒙在遮掩在额头的双手却迟迟未取下。直到荣雍上前,不容反抗的擒住他手,这才渐渐露出真容。
瞳孔急剧的收缩开来,眼前的镜月,虽还是原本的模样,但额间鲜红印记却发生了变化,原本的huáng泉之花被茶蘼取代,这洁血了一般印记被对方惨白的脸忖得分外鲜明,但却不知为何,这妖冶的印记却将镜月整个都活灵活现开来,这样的他,让人觉得分外熟悉,额间的血丝顺着他的右颊,蜿蜒曲折、攀岩之下,织结成一张血丝的蛛网。
荣雍的手禁不住抚上镜月的茶蘼印记,双眼之间似乎泛起了一丝朦胧之色,恍惚中之中,暗金之色衣闪而过,随之入内的罗伊和侍从见势纷纷退去。
镜月清明了眼,抬眼,不解道:“殿下?”
回过神,荣雍这才发觉他正磨砂着手低熟悉的印记,道:“已经说过了,唤我的名吧。”
“荣雍!”
“镜月?”
“恩?”
“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镜月的眼神未见丝毫波动,道:“您,记错了。”
荣雍的神志清明,看着对方额间的痕迹,道:“他,伤了你?”
他,便指沉醉。
镜月摇了摇头,但后也不解释,只吩咐侍从奉水,清理掉周身的láng藉。
药师恭敬地对荣雍道:“殿下,他一直压抑着魂灵之伤。”顿了顿,斟酌道,“现下,有人刻意加重了他的伤。”
而当再次见到沉醉,荣雍质问着对方伤及镜月的的缘由。沉醉看着荣雍,半响,道:“我不曾伤他。”
“那会是谁!”荣雍道,当时现场只有他们两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沉醉缄默,并不回答,而他的这种反应,在荣雍看来,相当于便是默认。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还真没想,梁朝堂堂国师,气量竟然如此。”临走,荣雍只留下一言。
沉醉定定的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之中,没有解释、没有挽留,身后,瓷白的玉瓶之间,五色的并蒂之莲怒放开来,双手无意识攥起,连花带着玉瓶,统统化为了碎末。
老妖,明明我已为其取来的血灵珠,为何,你们还是不肯满足!
“就不能,愉快地让我陪他一程么!”
今天的冬天,似乎尤显酷冷,明明还是初冬时分,却叫人恨不得再加两层衣服裹上,直窝在房中便好。
“雍”,温暖阁室之间,镜月呼唤着正在发神的人,虽猜到度对方近几日性情大变的原因,但却并不点破,“出发的日子,近了。”
瓷白的脖颈映入眼帘,荣雍娴熟地对方涌入怀中,将头枕与对方肩上,嗅着熟悉的异香:“恩。”
紧接着,便道:“你和我,一起去吧。”
镜月笑笑,并不多言:“我们,只能有一人前去。”他知道,他在玩笑了。
出发的消息,还是从沉醉传递出的,但这次,他第一时间告诉的,却是镜月。荣雍也并不清楚这两人的葫芦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他的本偏向的沉醉的天秤却在不知不觉间偏向的镜月。
沉醉与镜月,只一人能去得这次行程。
这件事情,荣雍也向沉醉求证过,当时镜月也在旁,沉醉当时之言现在仍是历历在目:“为何要带他上船,他本是陌路人。”
当时他是怎样的回答的,哦,记起来了,他当时回讽了他:总不过你的好!
现在想想,当时的他,一定是火烧了大脑,才会出此之言,一定是因为看着沉醉满室尽小心保留着“他”的痕迹,熊熊的妒火才彻底将他点燃。
镜月摇了摇头,道:“殿下,您这是在玩火!”
“稍不注意,就是纵火烧身。”
“我,自有数。”他回道。
镜月微眯着眼,目光逡巡片刻,终是无奈。他们之间的大戏,他清楚得很。
白昼越发短暂,黑夜开始占据优势。罗伊恭敬地将今日的打探到到的消息奉上。
“大人,将那位大人带上船确实冒险”,近日南楚的传递的过来的消息是,南楚派往chūn城的细作早在五年前便失去联络,现在的那位,一年前凭空冒出,现下,谁也不能断定他真正目的是何。
荣雍敲击着桌面,半响,却是吩咐罗伊退下。
白色的火焰在空气中燃烧开来,苗白的声音传出:“大人,一切均已办妥。”
沉醉的面孔在火焰中忽明忽暗,点了点头,接着沉默地掐断了最后一丝余火。
相传,六卜之花盛开在海中秘境,只有特制的船只,才能承着初冬时节的凉雾才有可能找到通往海中的秘境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