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去接电话……”小老板从沙发上爬起来，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咳嗽几声，牙齿轻轻咬自己发麻的舌尖。小恶魔露出不太情愿的神色，还是擦擦嘴边可疑的水渍，飞到一边乖乖呆着。

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小老板深吸一口气，摁下了接听键：“妈？”

那边依旧是熟悉的语调：“儿子啊，之前那个模特姑娘有没有继续联系你啊？”

小老板挠挠头，犹豫了一会，照实回答：“没有，我们就只是吃顿饭而已。”一边说着，一边竖起手掌挡住黏过来的小恶魔。

“哎呀，怎么就没成呢。”颇为惋惜地感慨，她纠结了片刻，很快就振作起来，提高音量喊道：“没事没事，好姑娘多着呢，最近楼上你黄阿姨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了，条件那叫一个好，你去见见，哈？”

扭头看了眼瞪着大眼睛的小恶魔，小老板弯弯嘴角，随即收敛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地拒绝：“妈，我不会去的，以后也别给我牵线了。”没等那头再说话，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自家妈妈扯着大嗓门问了一堆，小老板全都搪塞过去，只是再次强调绝对不去相亲了，便挂掉电话重新坐到沙发上。

仰面躺着，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不知道繁杂的思绪哪里是个头。小恶魔是男是女他不在乎，只要它喜欢就好，然而现在就连能不能长大都不知道，如果……等它成熟到可以寻找伴侣，自己已经垂垂老矣……

突然心脏被一阵惊慌抓住，胸口闷闷的，他歪头闭上眼睛，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本来坐在扶手听完了整个对话，小恶魔非常高兴，然而注意到小老板瞬间低落下来的样子，它有些担心，飞到对方心口处模仿着姿势躺下，小声问：“不开心吗？”

“没事……”鼻子发酸，声音也比平时消沉一些。

还是很担心，小恶魔从胸口跨越下巴，爬到脸上，对准嘴巴亲了一口：“不要怕，主人会保护仆人的啦！”

伸手揉揉小脑袋，把酸涩的感觉压下去，小老板挤出笑容。

“真的？”

“嗯！”

不管你长大与否，或者干脆以后会离开，现在这样的承诺，已经很好很好了。

第22章 .

这些天，小恶魔好像提不起劲。

上一个冬天没试过这样，只是最近恹恹的，一副困倦的样子，而且饭量变大了。

“这都是正常的，不用担心啊！”小恶魔待在窗台百无聊赖地掰手指玩，眼皮耷拉着看向玻璃上的雾气，没什么说服力。

不管再怎么逼问，小老板都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对小恶魔的隐瞒，他既恼怒又忧愁。

今天是少有的被冷醒，小老板爬起来，把屋里温度调高一些，不经意往窗外瞟一眼，才发现居然下小雪了。

“啊啾！好冷。”

街道被一层浅浅的雪白覆盖，不仅小孩子笑着喊着奔跑起来，连大人都停下脚步，为这罕见的景色发出惊叹。

小老板关上窗户，紧紧衣领，转身回到床上。这时，他才注意到枕头上的小东西正在发抖，翻过来看发现它身子发烫，额头都是汗水，脸颊通红。

“怎么了，生病吗？”比之前的感冒似乎严重多了，小老板有些慌乱，跑出去翻箱倒柜找药，碾碎泡一杯水拿进去，咕咚咕咚让小恶魔喝下。

整整一天，小恶魔也没有清醒过来，只有窗外的雪越发大，应该连电视里都报道这个新闻了吧。

但是小老板满心担忧，坐在床边束手无策，唯有不停用沾湿的纸巾给小恶魔降温。

“可别出事啊……”

第23章 .

深夜，簌簌的落雪声仍旧响着。

小恶魔的体温渐渐回到了正常，肌肤碰上去稍微有些凉，倒是不再发抖，脸色和缓下来。

正因如此，小老板松了一口气，控制不住困意，趴在床边沉沉睡着了。

夜更深。

突然，雪停了。

一只手探出，刚好搭在床边的毛绒绒脑袋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掀开身上的被子，紧接着有人走了下来，轻轻抱起熟睡的小老板，放到床上。

然后，一起躺下去，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扯过被子，把两个人包裹起来。小老板似有所觉，却没醒，只是哼哼几声，蠕动着往温热的地方移过去。

干脆把人搂过来，房里响起一声喟叹，转瞬又安静下来，彼此平稳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搭在胸口的脑袋蹭啊蹭，安心地睡着了。

……

再次醒来，阳光从半掩的窗口透进来，洒下一地金芒。

小老板努力眨眨眼，想要起身，却发现被困在一个微冷的怀抱里，视线所及是宽厚的胸膛，不自觉伸手去碰，是人类肌肤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