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鸣与浮萍之梦+番外(25)
“新年新气象,给你打个八折。”她笑道。
杨雍要求很低,短一点、薄一点,也不需要在这里洗头。女人动作挺利索,替他系上围布,用手指比了比发梢长度:“到这里哦?”得到肯定后,她便开始仔细地剪,也不强行渲染店里产品的好坏,安安静静。杨雍起初还绷紧身子,不太习惯头上被碰,很快就放松下来,好整以暇看着镜中的自己。
大约十分钟,女人完工,拿来吹风筒替他清理身上的碎发,询问道:“效果怎么样?哪里还需要改吗?”
“很好了。”杨雍真心地称赞。
“哎。”女人笑了起来,“十块,扫码或者现金都可以。”
结了账,杨雍走出门外,风有些大,吹得他后脖子发凉,大概是头发短了盖不住,感觉很奇怪。一路慢慢走回去,市场上人多起来,他顺便买了几只鸡鸭,之后要上班,春节前很忙,未必能腾出时间,而且那会生鲜价格也如水涨船高。
剪头发好像也有讲究,正月左右不能动,因而刚才理发的时候女人谈到:“这几天慢慢就来生意了,街里街坊,特别是老人哦,很忌讳的,都赶在节前过来。”
才度过新历年,大家学着外头的潮流挤在一起看烟花、倒数,快到农历年了,又开始讲究各种传统习俗。比如市场上的流动摊位换成了卖年货的,有腊肠、干瑶柱、干海参等,东西能存放久,好些大爷大妈争着要。杨雍也见识过小区里的人晒自制腊肉,就像夏天晒被子,挂在架子上,趁天光晴朗摆出来,引得过路人驻足。
南北各有各的习惯,在杨雍老家,极少人会做这个,只有少数地方懂得晒火腿,同属一类,又有许多差别。
杨雍不怀念这些。
到家了,虫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定不住,似乎非常好奇他的发长,绕着飞了好几圈也不停,直弄得杨雍蹙眉。可能察觉到对方的不耐,巨虫动作一顿,收敛了些,但依然没乖乖找地方趴着,而是搭在了他后背,用脑袋蹭来蹭去。
僵持不下,杨雍只好带着这个嗡嗡的负累进浴室,本想简单洗个澡,一来二去的,就差做到最后。是他坚决不肯,虫委委屈屈,翅膀也耷拉下来,才换取施舍一般的舔弄,继而被整根吞吐:“唔……整天发情……”
没法怪罪,虫是不懂人类规矩的生物,放纵繁衍本能,就不得不使杨雍唇舌受累了。
如果杨雍喜欢刷各种社交软件,也许能看到不少抱怨自家伴侣的言论,很多人嫌恶为对方口交。但虫的性器没什么特殊气味,虽然粗长,但抽插的时候能够刺激到他口腔、喉头的敏感处,若是之前被注射过毒液,那种强烈的酸麻将令他身心一同混沌,整个人晕乎乎只想做爱。
精液一点点沿着下巴滴落。
从浴室出来,杨雍缓了好久才不那么脸红,缺氧,胸口不断起伏。其实一开始被对方撩拨,他差点没忍住,尤其后颈没了头发遮掩,暴露出来,让口器一下下粘腻地碰,就像被阴差阳错开发了一个新的敏感点。
不过刚剪完头发的那股陌生感,因巨虫的打岔变得淡薄,算是意外之喜吧。
今天路过市场的时候,他买了牛肉和山药,准备一起炖,很滋补的东西。山药不好去皮,沾了皮肤就痒,所以平常他很少尝试,但心血来潮,吃一两顿也未尝不可。最近做爱太多了,虽然身体还没什么奇怪反应,但杨雍总有种发虚的错觉,人也懒了。上回邻居送的炖汤给了他灵感,反正不难,就是贵了点,不能经常吃。
一直炖到天黑,夕阳也暗淡,杨雍揭开锅盖,里面的牛肉已经软烂,山药也很粉很糯,用筷子一戳就透。小尝一口,味道清淡,旁边的虫凑热闹,被他赶走了:“……别弄脏。”巨虫不高兴地伸长口器碰他脸颊,又急急忙忙飞走,怕被报复。
杨雍叹了口气。
饭菜很烫,他坐着一边看新闻一边吃,虫还是觉得他这副模样新鲜,按捺不住,爪子一动一动想勾发丝。虽然杨雍看起来对事物的高低贵贱没有追求,但他分得出喜欢和厌恶,比如这碗汤很对胃口,比如虫固执的骚扰并未让他多么焦躁。
新闻主播梳了一头油亮的黑发,短短的,令人怀疑是假发,说话声也如同雕塑坚硬低沉,像在模仿那些大电视台的人。但他播报的都是这座城里的小事情,鸡毛蒜皮,日子过得很平淡。或许某天他会成功,那些雄心壮志和拙劣跟风将变成谈资,或许他就这样待在小城市的电视台,教训下一个抱有梦想的年轻人该怎么泡茶。
唯一比较引人兴趣的,是某个女人对着摄像机哭诉,表示相恋一年的未婚夫突然失踪,希望他能平安。谁知人找到了,却不是这个名字、这个她认知中的模样,而是不折不扣的骗子。除了她,还有许多受害者存在,要么仍寻求帮助,要么已经放弃了被骗去的财物和感情,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