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一路闪着警灯，惊醒了这个老旧的居民区，也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这小地方常年没事儿，一旦有事儿就闹得惊天动地的，天还没亮，几乎整个县城都知道王老师半夜被警察抓走了，罪名传的离奇古怪，说什么的都有。

但唯独没有人想到，他是因为在家里侵犯一个男孩子。

这是县里的人都想象不到的恶，他们想他会跟人吵架，吸毒，杀人，放火，却不会想他在家里露出自己肮脏罪恶的生殖器来，逼迫孩子们为他口交，尤其是男孩子。

同性恋在他们眼中尚且罪大恶极，更不要说一个老师在家里强奸一名男孩子。

我们跟着一起进了审讯室，这原本是不被允许的，但我们是受害者跟受害者家属，所以也跟着警察叔叔一起坐进了审讯室。

隔着玻璃，王民生有些稀疏的头顶被里面的灯光照的尤其的亮，他坐在椅子上，手上戴着手铐，面前是一张桌子，桌子那边坐着两个警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让他感到焦灼，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脸上堆着笑，“警察同志，给口水喝呗。”

“等你说了，就有水了。”其中一个警察是个大姐，看着这老头没好气的说道，“人证物证都在，你有什么好补充的，一共几个受害者，你最好都说清楚，免得我们一次一次为你做记录，麻烦法官为你量刑。”

“就这一个啊。”他的眼珠转了转，“是他勾引我的，警察同志，我喜欢男的，这不犯法吧？”

“可你不能喜欢幼童。”警察不为所动，手中拿着那张他压在桌子上的毕业照，“这几个被圈起来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是我的得意门生嘛。”他自豪的说道，“都是好孩子。”

“外面那个坐轮椅的是不是这孩子？”警察指着照片上被画了红圈的莫难说道，“为什么他被圈了红圈？”

“我们在摄像中听到他对你控诉，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警察问道。

“哪儿能是真的呢。”他压低了声音的说道，“那孩子精神有些问题，我们这的人都知道，他还自杀过好几次，他不正常，他有被害妄想症，我那么多孩子一起养，怎么就他说我这么做？”

“抑郁症可以作证。”警察大姐说道，“建议你坦白从宽，没准还能少判一些，不要再跟我们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

“就算这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王民生露出疲惫的神色来，他没想到这警察油盐不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他没有证据。”另一个警察叔叔意味深长的笑起来，“但我们会有证据。”

天亮了，几个家长出现在刑警队的门口，他们风尘仆仆，看起来刚下火车，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警察同志，我们报警。”为首的是一位母亲，她神色疲惫，看起来刚哭过，眼睛都肿了，咬牙切齿道，“我们的孩子从十四岁开始就一直被王民生侵犯，直到十六岁初中毕业才得以逃脱，我们平时忙，没空陪孩子……是我们的失职。”

“没关系。”警察大姐说道，“能来就好。”

愤怒的家长闯进了警局，隔着玻璃对立面的王民生怒目而视，有几位甚至当场流下泪来。

这些人是我请来的，从进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起，看见那张毕业照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着手联系这些人，这些家长大部分是不知情的，孩子只顾着埋头学习，平时也很沉默寡言，现在不过是更沉默了，他们也没大在意，我按个找了这些学生，又陪着他们去找了父母，把这件事儿说出来。

大部分的父母一个反应是不相信，但仍有小部分，真正爱着孩子的父母一听就哭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觉得很对不起孩子，等到缓过来就立刻来报了警。

“警察同志，我有重大线索。”一个妈妈抹了一把眼泪，“我的孩子说……感觉有闪光灯闪过。”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眼前曾闪过一道白，那孩子这么跟妈妈说道。

“我们马上去搜。”警察大姐安排着剩下的警员给这些家长做笔录，自己则带了几个人一同前往王民生家。

“我应该知道在哪儿。”莫难在一边沉默了许久说道，“他的照片，我应该知道在哪儿。”

他们带着我们一起去了王民生的家。

这地方不大，是早些年学校给分的家属楼，两室一厅，装修已经很老了，有些木头柜子上面的漆已经变得斑驳，地板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阳台上种了一些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在这个冬天已经光秃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