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历+番外(239)
我心下了然,我到了第二面镜子里了。
电影结束以后我跟在他们后面出了电影院,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女孩子忽然停住了,随后发出一声浮夸的呼救声,两边立刻窜出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劫持住了她。
“想救你的马子。”一个人阴阳怪气的扔出一把刀,“把自己的脸划花了,我们就放过她。”
男人捡起了刀,不带什么犹豫的往自己脸上划去。
我拦住了他。
“别怕。”我对着他笑了笑,“他们现在手里没什么凶器了,他们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那两个人明显愣了一下,女孩子也僵住了不再动弹,这场劫持像是一场闹剧,现在也该落幕了。
最后我们把他们送到了警察局,摘下了头套的两个劫匪就是他的同事,在警察叔叔的盘问之下,我终于理清了这并不算复杂但有点让人难过的关系,女孩子家里急用钱想要给哥哥——也就是其中一个劫匪娶媳妇,于是想让女孩子嫁给另一个劫匪,但这样传出去不好听,于是就想用这种方法让男人主动离开,实在不行,也给女孩子一个离开的理由。
这理由匪夷所思,十分离谱,男人听后喃喃道,“我连婚房都买好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警局,我急忙跟了上去,跟他巴巴了一堆人生的道理,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什么有人把你当草就会有人把你当宝啊,什么下一个吸取了经验一定会更好啊,安慰完他,我都几乎觉得就算乌衔蝉找不回来也没事儿了。
“你真是个好人!”他在我的鼓励下重新振作起来,“走,我请你喝酒,喝完这一顿,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是的,只要活过了今天,明天就什么都会好的。
晚上我们喝的伶仃大醉,东倒西歪,他带我回了他精心装扮的新房,我睡在沙发上,他睡在屋里的床上,半夜的时候我做了梦,梦见了乌衔蝉,他可怜兮兮的跟在我身后,甩着尾巴问我,“老婆,你不要我了吗?”
“是你先不要我。”我不肯回头,生怕一眨眼睛就哭出来,太没面子。
“我知道错了嘛。”他上来拽我的衣服袖子,“我错了我错了。”
我想说那我就再原谅你一次,可惜等我转过了头,看见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对着我笑。
“我装的。”他轻声说道,“要是有下次,我还会这么干。”
我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我醒了。
我站在讲台之上,怔怔的望着教室门边上的那个空空的铁架子,那上面原本应该有一个盆,盆里面印着一朵大红牡丹,是我给孩子们放在那儿用来洗手用的。
我三步并两步冲去了卫生间,一把推开了那个穿着白色运动鞋的孩子,把下面那个抱着盆不肯松手的孩子抱起来往外跑。
“是老师来晚了,是老师来晚了。”我连声说着打了个车,“你别怕,老师马上带你去医院,别睡,坚持一下。”
“我……”他小声的说道,“我,不脏。”
“当然,你是最干净的孩子。”我亲吻了他满是水渍的额头,柔声说道,“老师喜欢你,你是最干净的。”
“我疼。”他窝在我怀里,“老师,我好疼啊。”
有那么一瞬间,这句情真意切的老师跟乌衔蝉喊的老师重叠在一起,让我产生了些许的恍惚,曾经有那么一次,乌衔蝉跟我撒娇,说他好疼啊。
那是什么时候呢,是我不小心被竹子划伤了手,他握着我的手说他好疼啊。
可明明,他的后背被鞭子大范围的打伤,他没说疼,他御剑从上面掉下来,骨头摔断,也没说疼,他在战场上被敌人在肩膀捅了一剑,也没说疼,我只是被破开了个小口,他却觉着疼了。
能牵动他命脉的,只有我一人。
医院很快就到了,因为送诊及时,孩子捡回来一条命,晚上我联系了对方孩子的父母,他们对于孩子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并且揍了孩子一顿。
怎么说呢,这对父母是武术教练,打人疼不说,下手又稳又狠,孩子一周之后才来学校,哭着跟我们道歉说他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不光不敢了,还当上了小男孩儿的护花使者,走哪儿跟哪儿,俩人一起上小学,然后上初中,高中,最后一起上了大学。
最后他们在一起了。
这走向扑朔迷离,反正我吃了顿喜酒,再醒过来已经躺在了一片墓地里。
这墓地看着有些眼熟,我嘴里塞着的糖醋排骨味的抹布有些眼熟,远处奔腾而来的野狗们有些眼熟。
这声慵懒的喵呜有些耳熟。
“先验验货。”一个有着倒刺却柔软的舌头舔上了我的脸颊,“不错,你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