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历+番外(10)

作者:小栗子安

“我喊了。”江月认真的看着她,“我喊姥姥,姥姥,你没听见吗?”

我愣了下,我知道若是想在地府寻这个人,是要喊名字的,不是一句姥姥就能找到的。

你的生命中也有这样一位老人,你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垂垂老矣,她平衡着你和你稚嫩的母亲,她不再是第一次做母亲,所以对你的母亲指点一二,她不是第一次带孩子,所以对你疼爱有加。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在想起的时候情真意切的叫上一句姥姥。

她听着哭起来,“我的月月啊。”

我在一边看的也有些鼻酸。

“姥姥,姥姥,我过得不好。”她一直依偎在老人怀里哭,“他欺负我,姥姥,我没有脸见你,你教我做个干净的女孩子,我没有照做,我……我怀孕了……”

“不是你的错。”老人看向了床上的尸体,“是他的错,他弄脏了月月。”

两人相拥而泣,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我不得不堵住了耳朵。

鬼泣不是一般人能听的,至少我只是个无辜的男大学生。

“叫声老公。”他在我身边用尾巴拍着我,“给你屏蔽。”

“老公老公老公!”我大声叫道,“帮帮我!”

霎时间,万籁俱寂。

我放下了手指,跟他坐在一起,“这怎么回事儿啊?”

“这屋里有个人死了,却只有两个鬼魂。”他变成人伸出了手指,在我面前比了个2,“你猜为什么?”

“因为……他跑了?”我盲目的猜测,“他被黑白无常抓走了?”

“他被吃了。”他拉过我的手亲了一口,“被这个老太太吃了,你以为她是死于着火?不是,她身上的灼烧是吞噬同类之后的业障。”

这是什么恨意,杀人,扒出五脏六腑,吞噬魂魄,不惜自己遭到反噬。

这又是什么爱意,进入千百个人的梦中寻找,找到孙女的仇人,杀人,吞噬魂魄,遭到反噬。

那边老太太逐渐清明,理智回笼,求助般的看向屏障之中的我们。

她跪着向我们走过来。

我慌忙起身,不管她是人是鬼,这个岁数的女人向我下跪我是万万接受不起,可他却悠然自得的坐着,大爷一样。

“起来啊!”我拽了他一把。

“她这岁数还得叫我一声祖宗。”他不屑道,“我能受起。”

“大人,大人。”她爬跪过来,看也不看我,向着乌衔蝉磕头,“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的月月是无辜的,还求大人让她下辈子好好过。”

“说说来龙去脉。”他掏了掏耳朵,“我最喜欢听故事。”

“我死于四年前。”她坐在那里,面容慈祥,“那时候月月高三,我病的很重,就没告诉她,临死也没见她一面,后来我女儿女婿搬家了,也没人说一声,他们都是老师,不信这些迷信的说法了,也不给我烧纸,我也不在乎,只要月月记着姥姥就行。”

“月月确实记得姥姥呢。”她看向捂着肚子的江月,眼中满是温柔。“我时常听见她喊我,但我找不到她在哪儿,我只好进梦里了去找,找了很久……但已经晚了,我的宝贝月月被这个畜牲糟蹋了!”

她脸上鬼相尽显,眼白上翻,皮肤又灼烧起来,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别慌,慢慢说。”

“月月谈了恋爱,月月跟男孩子在一起三年了,月月快毕业了,月月怀孕了。”她慢慢说,“我以为这个畜牲会带月月回家,结果呢?结果他还糟蹋了别的女孩子!他带月月去海边……我的月月!”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江月浑身湿淋淋的,在海边上了那女人的身回来。

我惊出一身冷汗,与我同住这么久的室友竟是一个杀人犯。

“月月的孩子八个月了。”老太太喃喃道,“有了胳膊腿,能活的,能活的呀!”

她絮絮叨叨,好像早就忘了是在给我们讲这个故事。

江月仍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也是,任谁被爱人哄到海边推下,还怀着他的孩子,谁都会迷茫。

“月月,来。”她招唤着江月,像小时候招唤姗姗学步的江月,“月月来,跟大人说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江月看着乌衔蝉忽然笑起来,“要张阳。”

那是我室友的名字。

这是什么,这是爱情?

“月月。”老太太哭起来,“月月,不要了,听姥姥的话,咱们不要这个,好不好?”

江月看向老太太,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从未拒绝过江月的任何要求,哪怕兜里只有四十块钱带着江月上街,江月却看中了价值四十五的书包,她宁愿赔着笑脸跟人家赊账回家再熬夜纳两个鞋底回来还上,也要给江月买这个漂亮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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