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79)
唐大少爷愤恨地磨起牙。
是真的没想到平日莫默不作声的老古板,竟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
去丁家私宅救虞月卿那日,他冻得身子都快僵了终于将人等来,实在气不过便将挂在树枝的蜂窝给捅了下去,算准了会掉在齐天佑头上,却没算准自己也被蛰了几口。
还好不严重。
但齐天佑却肿得像猪头,叫他嘲笑了许久。万万没想到,老古板面上虽对他的嘲笑不在意的模样,心肝却是黑的,竟不露声色,还记到了现在!
唐安宴余光扫到齐天佑放在桌上的狼毫,凤眼微眯扫过面前站着的三人。
那张熟悉的皮笑肉不笑的笑面让钟灵心头警铃大作,缩着脑袋降低存在感,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唐安宴迅雷不及掩耳抓起了桌上的狼毫,舞剑似得胡乱在砚台中一卷。
甩起青墨,四下飞溅。
齐天佑离他最近,根本来不及反应,眼周一凉,率先遭了殃。
斑点梅花鹿转眼变成了乌眼的烟熏梅花鹿。
这行云流水的一笔叫虞月卿看傻了眼,还没回神,唐安宴整个人已站到了她眼前,上扬的眉毛挑衅地朝她抖了抖,未来得及说话,娇嫩的右脸颊被打上了个大大大的叉叉。
唐安宴可没忘方才便是她笑得最大声,一想到这,泄愤似得,又给她左脸画了个圈。
钟灵不知何时躲到了如命的身后,见唐安宴冷眼扫眼来,立马耸肩摊手,指了指嘴角,示意自己没笑。
唐安宴笑着摇了摇头,朝她勾了勾手指。
纨绔一肚子坏水,阴侧侧开口笑道:“玩嘛,开心最重要,小爷让你们开心过了,礼尚往来,现在也该你们让小爷开心开心。”
本是认赌服输的事,齐天佑没想到唐安宴是个无赖!
一向正直的他定然瞧不过眼。
霎时间,唯我阁里,一个个都蘸墨提笔,你追我赶闹成了一团。
韩季这么大个活人站在屋里,竟无人瞧见,他不得不绕过柱子往里走两步,轻咳两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大闹的四人闻声看来,眼中皆是惊疑,异口同声问道:“老狐狸?韩先生,你怎么来了?”
门外领韩季进来的爱财,这才见缝插针,探头禀报道:“少爷,韩先生有事求见。”
唐安宴顶着个娇憨猪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小爷瞧见了。”
早点说会死吗!
早点说就能趁乱叫韩季也尝尝笔墨的味道。
唐安宴看着手中的狼毫,面露遗憾。
“什么?补课!”
唐安宴拿着如命递来的湿帕子,对镜擦拭脸上的墨迹,忽听韩季说的这鬼话,诧异地抬起头,眼神奇奇怪怪看他,道:“这私相授受的,不好吧?”
韩季瞪他一眼,这纨绔一张嘴可真气人。
“什么私相授受!这是为了这月的大考!若叫圣上看到你这掉涯底的丁等,想必你爹面上也无光,这里面就属你每每测验都是丁等,最该补的就是你!”
唐安宴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不是他不会,只是他不想,大考写文章都是条条框框的规则,他一向不喜欢被束缚,每每测验都只在卷上写两字:胡扯。
这才轮到了丁等。
然而无论唐安宴怎么撒泼耍赖拒绝,韩季权当听不见,自顾寻了书桌坐下,拿出准备好的书册。
要给他补课的态度十分坚决。
齐天佑和虞月卿见状出声告辞,钟灵也本打算走,却被唐安宴死死拽住,死乞白赖,就不让她溜。
不知哪个多嘴的,将此事告诉了唐德。
唐安宴看到唐德送过来的那柄狼牙棒,万分不情愿,但也不想皮开肉绽。
咬着笔杆子,一脸生无可恋地坐了下来。
日落西山,斜阳满天。
满天的红霞钻进书房,染的唐安宴那张写满了“小爷不如死了算了”的脸,终于泛起了欣喜的红光。
谢天谢地,总算结束了。
韩季夹着书,准备告辞明日再来,唐德却派人来说备下了酒席要犒劳他。
韩季推辞不过,只好留下。
唐府宴客堂,黄花梨实心雕花圆桌围坐了四人。
唐德不愧是传闻中禹阳最贪的官,看着一桌子白玉陶瓷盘,就连酒杯都是官窑里最著名的凤鸣杯。
陈年佳酿倒进去,酒香伴着奏乐般的清脆声响。
满满的,都是有钱的味道。
唐德武将一个,大马金刀坐于上座,左手边坐着韩季,右手边坐着唐安宴和钟灵。
唐安宴懒懒散散,跟得了软骨病似得不正经坐着,转了转写了半日没曾歇过的手腕,无聊地看腕上红绳一白二红的泪状珠子随之晃动。
暗暗庆幸好在此物除了他和钟灵没人能瞧见,不然他堂堂禹阳一霸戴串如此娘们唧唧的玩意,着实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