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63)

作者:一兜赤豆子

前后也不过一刻钟,两人春风满面走出了和玉苑。

合了钟灵眼缘的是一条蓝玉镂空的铃铛宫绦,下头打着豆绿的穗子,精致小巧,轻轻一晃还带着叮铃的悦耳声响,声音很轻,却很悠扬,她爱不释手。

杏眼弯弯,笑容甜美,脸颊的梨涡都透沁着心满意足,看钟灵笑得都快瞧不见眼珠,唐安宴紧随着也跟着弯起了凤眼。

他误会钟灵不守诺,平白无故和她发脾气,是他不对。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靠自个儿的本事赚钱给钟灵买东西赔礼最显诚心。

差点被那长得像赌精的坊主给坏了计划,好在有惊无险。

看着钟灵拿着打了络子的蓝玉铃铛系在腰间,步履轻快往家蹦去的背影,唐安宴走起路都像踩在大朵晚霞上轻飘飘。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兵部尚书府的朱门。

刚走到大堂便见唐德端着身子直立在中央,案几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脚下放着个红木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嬉笑打闹的两人进门。

一见唐德,两人立马噤声止了笑,一本正经地收起撒欢的蹄髈,规规矩矩上前行礼道好。

唐安宴垂着眸,心中打着鼓,看着地上那红木箱上金钩赌坊的字样,猜到今日去赌坊一事已暴露。

警惕地盯着唐德一双镶金嵌玉的官靴行至面前,他悄悄抬起凤眼。

只见唐德立起一只满是老茧,厚实坚硬的大掌,直朝脸侧呼来。

唐安宴心中一骇,赶忙闭眼咬牙,双手竖起护住俊俏脸蛋,哀嚎道:“打人不打脸,老头你好生无礼!”

呜呼哀哉还没喊出口,唐德的大掌却擦过他的脸颊,稳稳落在了他肩上,用力地拍了两拍。

诶,奇了,半点不疼。

唐安宴睁开眼,从手指缝中偷看,见唐德笑得千娇百媚,唐安宴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只听唐德口中哈哈,一张老脸写满了高兴,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赞赏地又拍了拍他的肩。

“金应山送来一箱金子说要给你赔罪,看来你这兔崽子除了会给老子生事,也能给老子赚钱,没白养,哈哈哈......没白养!”

唐安宴皮笑肉不笑看着唐德老当益壮,单手扛起箱金子大摇大摆去了书房,扭头看向钟灵,忍不住问出心中多年的疑惑。

“若是我和金子一同掉进水里,你觉得我家老头会救谁?”

“金子。”钟灵摊开手摇了摇头,毫不犹疑回道。

*

国子监,诚心堂。

诗经课放课后,钟灵正扯着唐安宴想说向如玉的事,就听韩季朝唐安宴吩咐道:“随我来。”

韩季抱起书,示意唐安宴跟上,而后起身出了堂。

唐安宴不屑地撇撇嘴,老狐狸回了国子监后,就像那鱼得了水,先生派头一起来,在国子监这座五指山里,他还不得不从。

跟着他走回了国子监先生住的斋舍,韩季独间的斋舍颇为清新雅致,屋里还燃着熏香,就见他进屋没多久便从里屋拿出一把画了红纹的白伞。

“先前只顾着子眠的伤势,忘了将伞还你。”

“就为这要我来一趟?”唐安宴指着没有江子眠依附的无用之伞问道。

韩季点了点头,“这是你的东西,理当还你。”

唐安宴耸了耸肩略感无奈,却还是伸手接过,吊儿郎当打趣道:“难怪你这般看重齐天佑那老古板,固执劲还挺像。”

韩季此次同行对唐安宴的性子也有了几分了解,胡话他没放心上,看了眼这怪异的白伞,露出点疑惑:“早就想问你,为何去密牢一直要我撑着这伞?”

唐安宴两手一摊,自然不会告诉他,伞下有鬼,为了让江子眠见他弟弟才让他撑着的。

只随口敷衍道:“我不也一直撑着伞吗?你就当这是迷惑非裘的行为,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唐安宴便转身要走,忽的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斜着眉笑问道:“先生与齐天佑说这江子眠的故事,是故意的吧?”

韩季云淡风轻的脸色倏地一变,目光微凉看他,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点到即止,唐安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十分没规矩地摆摆手,“随口一说罢了,不必当真,告辞了。”

走之前还顺了一根桌上的甘蕉。

韩季沉沉地看着唐安宴狂妄傲慢的背影,脸上忽而绽出了个如春风般拂面的微笑,一直看着唐安宴的身影没入拐角,才收回视线,无奈摇了摇头。

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够深了。

却不想......

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

若不是在学习大元律例的律课上,唐安宴无意中听到比他早两年进学的一位监生提起江子闲私宰耕牛的案子,他也不会想到韩季竟然这般会演,将他都骗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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