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娇娇惹人怜(42)
陆銮垂眸看着下首的黑衣男子。
若是文武百官在场,一定会目瞪口呆、惊诧出声。因为那是一个不该知道这些事,也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宫殿的人。
是的,就是那个传说中惊艳才绝却最终泯然众人矣,无心仕途,成日折柳攀花的小王爷——陆晏。
虽说当初林皇太后对外是宣称暴病而亡,但大卫官场谁不知道,天子这个位子来的到底有多惊心动魄,亲人相残,梦里都睡不安稳。
林皇太后挟持幼帝垂帘听政,而后卫帝踩着林皇太后的尸骨走上帝王宝座。
如今朝堂“三足鼎立”,定王为首的皇戚宗室,武国公骠骑将军一流的武将世家,以及江太傅领头的文臣勋贵。表面三方互相制辖,你来我往,谁也压不了谁。
然,真正的暗流流动,等他爆发的一刻已成洪流之势又如何抵挡?
所以有些事情,卫帝不得不暗地里解决。
武国公一流忠是不错,但是也庸。
至于其他人......
因此这些事情,只能找另外一个人去做,一个和这些世家千丝万缕,却又没有关系的人。
要找什么样的人呢?那个人要腹中有兵甲、心藏万千书。文能提笔佐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还要能隐于市,并且,不能入仕。
陆晏其人神威能奋武、儒雅更知文,而又素有“江郎”之名在外,的确是最佳人选。这些年他也做的却是不错,不过,也太不错了点。
良久,陆銮才轻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就处置左司尉好了,陆静继续盯着就可以了。”
这就是轻拿轻放,不追究的意思了。
陆晏颔首应是,并不作异议。
——
薛姮又恢复了五天上学,两天练琴,规律的不能再规律的生活。
慕容韵这么清冷一个人,因着上次的广陵散,好几次问薛姮还能不能继续回忆出这种曲子。
薛姮那是搜肠刮肚,睡觉前都默念三遍“想曲谱,想曲谱,想曲谱。”在入睡。终于七天后又复原出了《十八冬月》《梅花三弄》《阳春》《白雪》四首古曲。
“韵姐姐,我可是再也想不出来了,你可饶了我罢。”薛姮轻拉着慕容韵的衣袖,娇声讨饶道。
饶是慕容韵看到薛姮这副讨怜娇态,也不禁掩唇浅笑,嘴角扬起一抹月牙似的弧度。
慕容韵本就长得极美,不笑时清清冷冷,如姑射仙子,美是绝美,就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此一笑,当真如天山雪化、明珠生晕,可比褒姒。
薛姮不免也看呆了,只痴痴道:“韵姐姐可真好看,如天上仙子一般。”
慕容韵闻言,俏脸一红。自来夸她漂亮的人很多,但像薛姮这种女儿家,还如此直白的夸赞她,却是少数的。
纤纤玉手绕着手帕,清泠泠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羞意道:“姮妹妹就不美了么?一舞如桃仙下凡呢。”
竟也破天荒的打趣了一回薛姮。
薛姮先是一笑,下一秒脸又红了起来,这可就有些奇怪了。一般人要说羞也是立时羞,那有这样迟半会羞的,且薛姮也不是会因一句玩笑就脸红的人。
薛姮到底为什么会先笑后羞呢,原是她方才,竟不知怎么想到了那天杏林园里陆晏的话。
“望京城诸多风流少年拿你比桃仙,我觉得不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还是过艳,不若改作杏仙方称。”
“杏花娇,月娥娆,叫娇娥也是极相称的。”
薛姮脸颊微红,不自觉的轻抚上自己的胸口,胸腔里那颗心“砰砰”直跳。
时间是消磨少年热情的最好方法,日子长了,隔壁院的男学生也不在攀墙头偷看女院。
这几日在书院,只要出了院阁去亭里休息时,薛姮不知怎么却仍然老感觉有人看她,抬头一看四周墙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方妙涵看着薛姮这副有些奇怪的样子,莫名其妙道:“薛姮,你怎么了?”
薛姮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我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
方妙涵“噗呲”一笑,扶着薛姮肩膀道:“小姮儿,你是不是被那些无礼少年恼傻了?”
薛姮道:“或许吧...可能我感觉错了。”
方妙涵拍了拍薛姮的手,笑道:“好啦,别想那么多了。”
薛姮点了点头,忽略了方才心头那一抹似被人窥探的异样感觉。
算着日子,也到了五月,原先柔和温煦的阳光忽然就烈了起来,上女院的学生们,上下学离院门短短一节雨花石路都要撑着伞。
因着还没到日子,热归热,却不能启冰块放在院阁里。好些女学生上课时都有些恹恹提不起劲,一到茶道课又一瞬恢复了精气神。
全因茶道课最近在学冰茶,冰茶繁琐但泡茶时要用到冰块,这个天气,手里能握着一块凉滑滑的冰,也是能去不少暑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