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番外(160)
她抬头望了一眼气喘吁吁的丈夫,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水,抬袖替他擦了擦汗:“怎的这般匆忙?出了什么事了?”
男子将茶水仰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来了群黑金乌,说是外头遭了山贼,将城封了。”
“啊?!”妻子一惊,惴惴不安地攥紧了袖口,“那可如何是好?”
“总归与我们无关。山贼应也只是个幌子罢了。黑金乌是干嘛的,怎么会招呼山贼?铁定是有什么事……”
“可这平白无故的,突然封城,米粮过些日子就来了,届时怎么办?”
闸药的土地适宜种植草药,却并不适合稻子生长。闸药这段时日本就过得苦,粮食全靠东南一带接济,前阵子又盖了雪封路,粮缸见底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没官府的公文,这回他们定是私自行动。若是真到了米粮运来的那一日……大不了拼了。”
“可黑金乌……”
“那又如何,不过那一群人罢了,人多势众。”男人搓了搓手,又道,“你且先歇着,仔细着点,你肚子里可还有哥儿呢。”
妻子被他这话逗得脸通红,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男人抓住了她的手,道:“这事儿得提前商量起来。我去衙门,找官老爷与大伙做个打算。”
妻子点了点头,将他送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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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胥挽枫有足够的空闲来想明白到了闸药后会是怎么个情况。不过就是一群“刁民”闹事,他极擅长应付这种事。多少年了,他威胁皇帝的同时又替他背了多少锅,他自己都懒得数了。
他到闸药城门口时,几个辟邪坞正极力拦着要从城中冲出的百姓,两头都有人受了伤,若不是辟邪坞那明晃晃的刀身太吓人,名声又太臭,光靠这几个人恐怕还截不住。
那几个辟邪坞见胥挽枫来了如蒙大赦,顿时涨了士气。
胥挽枫嗤笑一声,噶努背着他来到门洞前,呲着牙凶狠地盯着堵着门不敢冲的闸药人,叫了几声。
“废物,连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拦不住?”胥挽枫从噶努背脊上一跃而下,缓步向前,一面道,“就你们几个?”
闸药人虽不认得胥挽枫,却也看出他能说得上话,又怕噶努一言不合就下嘴了,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们分了两头,一边去看好那些送米粮的了。”
胥挽枫应了一声,拍了拍噶努:“去,带它过去。它清楚要做什么……”
胥挽枫话音未落,城门里便有人鼓足了劲喊道:“你是管事的?”
胥挽枫皱了皱眉,本就心情忧郁的他突然被打断了话更是不快。他沉着脸又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去应付那头吵嚷的百姓。
“怎么?你们要造反?”
“官逼民反!我们正缺着粮食,你们这时候封城这是要我们饿死不成?!”
胥挽枫笑了笑:“与我何干。”
“你!”
“回各家院里去好好呆着,别整什么幺蛾子,我们这会儿正查着东西,若是你们妨碍了辟邪坞办案子,本官不介意先斩后奏。”
“那你给我们饭吃?!”
胥挽枫提了一下手上的流月,抱着手臂与玉青手杖道:“我说的话显而易见,我不会替你们着想,这几天没米粮送进来也不见得会饿死你们。可若是妨碍了我查案,来一个我杀一个……”
这时,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暴起,手持一柄菜刀大吼大叫着向他冲来。胥挽枫脸上笑意更盛,流月忽地出鞘,刀柄上的蝴蝶呼啦啦响了一片。
胥挽枫接过身后的辟邪坞递上来的布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身上尚且温热的血液,道:“很好,以下犯上。总有人不愿听我说话,总有人要打断我说话。还望诸位能长个记性。把这人给我抬走。”
他将流月挽了个花,收刀入鞘,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城中。老百姓看看那躺着的人,只觉得背上发寒。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胥挽枫突然回过头来,笑道,“我清楚闸药里有多少恨我的苗阿人。但可千万别叫我查出来你们同那群害人的狗东西有什么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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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闸药城门口的一座矮山上,有两人借着密密丛丛的竹林躲藏其中,一人开扇掩面,只字不语。
露伊看不下去了,低声道:“公子……莫要看了。”
“为何?”燕星何眯了眯眼,“真是有趣。”
露伊苦不堪言地闭了嘴。
胥挽枫比他走得早,可他走的可是官道,自然比不得他一个走近路的快。
“他比我想得还要无情。”燕星何皱了皱眉,不悦道,“他以前做那副小羊似的模样给谁看……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