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说话，我这次倒是没有能猜到他什么意图的默契。

半晌，开口。

“我……我今天不过。”

……

说完就有一种想咬舌的冲动。

他果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格外深沉。

他重新低下头，非常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黑笔，三下两下就把讲义上的重点和答案勾了出来。然后又把手伸向我的笔盒，拿出了一根黑笔，在部分知识点和题目前面打了勾，显然是重点。

“给伯母的。”

“祝伯母节日快乐。”

我看着那盒子里被用心黏好的装饰品，还有外面精致的透明包装袋，材质有些厚，显然还有一定的缓冲作用，像是保护。

“周怀瑾。”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

如果以前是觉得这人每个节日都要送别人礼物是败家的话。

现在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那种感觉很奇怪，你觉得很开心但你又觉得痛心，你觉得自己这么幸运，你又觉得为什么会是他这么不幸运。

“怎么了？”

我两只手捧着生态盒，专注地盯着里面的小东西，摇了摇头。

“周怀瑾。”

他看着讲台上，刘海似乎已经走进来了，因为这个不小的阶梯教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

周怀瑾似乎永远都这么有耐心。

他沉着声音又问了我一遍，我低着头，有些看不清他有没有转过头看向我。

“周怀瑾，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明明是我先说追他先说喜欢他，但是为什么觉得这么不匹配他给我的。

我突然觉得很委屈，因为捉摸不透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次收到另外一个人的礼物会这么难过。

“对不起什么？”

这次我不用去看，也能知道他是在看着我。因为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凑近了我，眼神非常专注。

我摇了摇头，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轻轻地擦过我的一侧脸颊，“说话，对不起什么？”

“我真的喜欢你。”

他的手指顿住，本来趴着的身子直起来，看着我。

“我知道。”

“所以是我要谢谢你。”

我看着他，差点被自己看做“没出息”的眼泪就要不经允许自己偷溜出来，被他这一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鼓起了脸颊，“不客气。”

他总是有一种能力。

莫名就会带给你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下课后，这次他倒是送我回家。

我在内心天人交战了很久，还是出口邀请：“你要不，中午来我们家吃饭？”

他垂眼看了我一眼，“你确定？”

我想到自己老妈那灵性的随机点外卖的午餐，终于还是自暴自弃般地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

周怀瑾不明显地勾了一下唇角，“算了，还是下次你过来吧。”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我准备好了去找你也行。”

我想到了他昨天的“准备好了来找我”，那在厨房娴熟的动作莫名让我有些脸红。

快到家门口，他站在离我们家门不太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回去吧。”

我仰着脸朝他笑了笑，“好哦。”

“再见。”

我的笑还没有收回来，就僵在了嘴角。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至近。

周怀瑾似乎也有所察觉，转过头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点了下头。

“这是才是要送我的母亲节礼物？”

老妈笑着，看向我和周怀瑾的眼神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

“不是……”我正想开口解释，周怀瑾却同时出口阻断了我接下来的内容：“阿姨，误会了。”

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老妈，又看了一眼满脸平静的周怀瑾：“妈。”

我说着，把本来抱在自己怀里的东西塞到了老妈的怀里，周怀瑾昨晚粘好的生态盒，“这周怀瑾送你的。”

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更安静了。

周怀瑾甚至没忍住向我这里瞥了一眼。

老妈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东西，“你先进去吧。”

“妈……真不是……”

“先进去。”

老妈这次真的把笑容收了个干净，我仿佛又看到了到她公司时看到的她严肃工作的样子。

我转过身，有些无奈地缓缓往家门口挪，往后瞥了一眼，还对上周怀瑾冲我眨了的一下眼，动作很缓慢，似乎是叫我安心。

“门关上。”

我扒着家门，歪着头向外看去。

被老妈淡淡地瞥了一眼。

“哦。”

关上了门，耳朵贴上门，门外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只有透过猫眼，还能看到周怀瑾和老妈面对面，老妈似乎抬了一下手中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