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GON+番外(38)
埃里克了然,“所以武器店的老板才会有那种反应?”
“嗯,不仅是这个,还有一个原因,”蒂芙洛眨了眨眼睛,“安妮丝是塞恩的妹妹,她也是无属性法师。”
“难怪,”埃里克略一挑眉,“我说她明明是水系法师为什么却对其他属性的元素排列状态那么清楚。”
“你敢信?”帕特抱着胳膊吐槽道,“那个女人坚持用水系魔法而不肯使用其他系是因为她觉得水是所有元素属性中最纯洁的……”
“只有最纯净的元素才能配得上善良又美丽的安妮丝……”医生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是这样说的。”
“……”
“说起来,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称作‘王冠战争’?”埃里克略带思索的目光落回手中的书上,“叫屠魔之类的不是更贴切吗?”
蒂芙洛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回忆道,“那场战争的起因据说是因为一个来自赛维提斯的画家勾引了多伦图亚的公主,并窃走她的王冠逃回赛维提斯……”
“对,就是因为这种见鬼的理由,”帕特耸耸肩,插了一句嘴,“所以战争爆发了。”
埃里克眉心一跳,“那个公主……”
“没错,”蒂芙洛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想,“那位公主就是现在艾斯洛德的王后,安娜斯特尼亚。”
“而发动战争的人,就是安娜王后的亲弟弟,多伦图亚的现任国王——当年只有十五岁的乔伊夫。”
空气安静下来,王子殿下眼眸低垂,不知想到了什么。
帕特有些无聊地坐到地上,开始思念他还没织完的小围巾。
蒂芙洛转头望向窗外。
花园里的花朵们尽情舒展着曼妙的身躯,鲜明地与那一片白茫的雪地形成对比,带着一种近乎浮靡的繁盛。
她微微拧起眉,总觉得有种微妙的不适。
—
刚刚入夏的天气还算温和,既没有让人感到凉意,也不会热到叫人烦躁。
多伦图亚的都城一片沸腾,鼓舞人心号角声传遍全城,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街道中穿过,要去征讨杀死亲王殿下,冒犯多伦图亚尊严的野蛮国度。
红发的男人倚在石柱的阴影中,注视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士兵还有欢欣鼓舞的人群。
半晌,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整个人在原地消失不见。
漆黑的地牢中迎来了一位客人。
狱卒毕恭毕敬地替他打开最深处那件牢房的大门,西泽走了进去,红发在一片昏暗中染上阴沉的黑色。
里面是一个造型怪异的巨大铁架,上面有七根生满了锈的铁签,每根都足有整只手臂那样长,约莫三指粗细。
它们不松不密地分布在一起,齐齐钉在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低垂着头,久未打理的长发被血水一块块地凝结在一起,七根粗壮的铁签穿过他的胸口、腹部和大腿,将他整个人架在签子的中部,前后都没有依靠,只能直立于地面。
这里犯着一股极腥的恶臭,地上到处都是粘稠的血水。
西泽走到他面前,毫不嫌弃地托起他的下颚,拨开他粘在脸上的长发。
男人睁开涣散的双眼。
漫长不见天日地牢生活让他的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长时间的虐待与刑罚将他折磨地脱了相,几乎不成人形。
西泽捧着他的脸,凑得很近,近到几乎要碰到男人的面颊。
“弗兰斯,”他语调低沉而奇异,像在吟唱某种神秘又诡异的歌谣,“醒醒,还记得吗?你欠我一束金蔷薇。”
不知是哪个词语触动了他,男人早已失去知觉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被铁签穿过的那些伤口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几乎要和它长合为一体的肉重新被撕裂,组织液混杂着铁锈与恶浊的血流了下来。
“嘘,嘘,宝贝,”西泽轻声安抚,拇指在男人的脸上摩挲着,“别激动。”
但这似乎丝毫没有帮助,弗兰斯颤抖地越发剧烈,他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西泽,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徒劳的发出“啊啊”的无意义声音。
“啧,”西泽心疼地把手按进弗兰斯的嘴中,搅动抚摸着那半截舌根,“说不了话了啊。”
弗兰斯绝望而无助地望着他,嘴巴还在不断张合着。
“正好,”红发的男人笑了起来,“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说。”
他抽出手,与弗兰斯额头相抵,叹息般地开口,“金蔷薇还是欠着吧。”
架子上的男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很早就被毁了,但此时却仿佛奇迹般地看清了眼前的人,仍然像许多年前一样俊朗。
你别哭,他想这样告诉西泽,可是自己的眼泪却先掉了下来,被人用手轻轻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