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52)
严戈手指轻动,垂下眼:“有劳。”
孟棠时叹了口气,觉得严戈这样半天说不了几句话,确实麻烦,岑予月又是个惹急了就直接动手的,孟棠时看着他们也头疼,有些后悔道:“我当初不该派予月来试你。”
严戈露出点笑意,也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
“严域守也信命吗?”
严戈点点头,转而看向他:“为何?”
孟棠时知道严戈在问当初为何要试他,轻声道:“不过是我有点疑惑,严老将军为什么会这样做罢了。”
严戈神色认真,“当年的事,还未对孟相言谢。”
“不必,我父亲最后也没有帮到什么。”
孟棠时回望他,又道:“但他应该查出了些什么,可惜被压下去了。”
严戈眼神微动,孟棠时这话里意思是想跟他交换信息,他沉默片刻后首先退了一步,主动道:“因为我父亲早已察觉朝中失控了。”
“留我作漠北最后的防线。”
“失控?”
孟棠时闻言沉思,漠北养不起离火军,战时粮草辎重一刻也耽搁不起,从外调总会受到朝中局势牵制,所以严禹岸察觉到朝中失控后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出事,他自己或许会死,才把两个儿子培养起来,又以防万一,护着严戈不让他上战场。
他的预测成真了,可汴京到现在看起来都一切如常,到底是什么失控了,那孟槐序的死也会是严禹岸一样的原因吗?
孟棠时问道:“老将军如何发现的?”
“不知道。”严戈摇摇头,“自我接掌朱雀符后漠北一切如常,并无别的发现。”
“若是在朝中……”
孟棠时凝重道:“我父亲遇刺或许也和漠北辎重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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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里结束得早,晏重寒刚带兵回营,发现孟棠时在主帐和严戈喝茶,早上还让他早点回来,原来自己也坐不住过来等他了。
晏重寒交代完,忍不住看着他笑。
“晏将军笑什么?”孟棠时面带惊讶,眼神无辜:“我是代沈大人来风月关给离火军送年礼的。”
“那辛苦我们孟大人了。”
晏重寒低下头笑着,显出些许无奈,他很喜欢孟棠时偶尔露爪牙欺负他,不再一味温柔乖顺,有些恃宠而骄的使坏,仿佛神仙沾了烟火气,和人亲近了,让他觉得真实又可爱。
严戈忍不住咳了咳,从身侧拿出个盒子,眼神暗示晏重寒。
晏重寒却侧过头假装没看见,余光瞄了瞄孟棠时,装模作样地严肃道:“孩子吃多了糖可是要牙疼的。”
孟棠时瞥他一眼,起身道谢:“域守好意,我替予月谢过了。”
晏重寒得了指示,立刻从严戈手里接过来,笑呵呵道:“唉,棠时你还是太宠他了,我就说老岑最近怎么还胖了些。”
“那他昨日吃的奶酥是谁给的?”
晏重寒噎住,想把锅扣给严戈。
严戈目的已达成,见状连忙挥了挥手送客,眼不见心不烦。
晏重寒把盒子装好,再把孟棠时抱上马,握住缰绳,低头亲他一口,灰蓝眼眸亮晶晶的。
“走吧,我们回家。”
孟棠时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着打趣道:“严戈知道你把轸阳府衙当家吗?”
岚雪湖结了冰,阳光洒在上面像块剔透美玉,时辰还早,又是个难得的晴天,晏重寒便放缓速度,打算在路上一起看暮色风光。
“孟大人误会我,这句话重要的不是哪里是家。”
“是我们。”
他们在寒冬相遇,也在寒冬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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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予月一大早就去找孟棠时讨红封压岁,孟棠时正坐在窗边束发,看他进来连忙放下玉簪,对他伸出食指噤声,岑予月愣了一下,才看到里间榻上有人。
晏重寒抱着被子躺在孟棠时床上,背对他们睡得正沉。
岑予月这才后知后觉屋里的气氛实在有些暧昧,不敢再多瞧,慌乱低头接过孟棠时的压岁钱,冷不丁看见他指尖红润,手腕上依稀还有浅浅牙印。
岑予月睁大眼,脸瞬间红了,连忙压着声音拜完年,出了门还有些害臊。
怪不得唐栖夏刚才提醒他晚些去,老晏可真是过分,也不早些起来,难怪现在也打不过他。
岑予月揉揉滚烫的脸颊。
他之前还奇怪孟棠时这次笺期怎么没跟他一块儿喝药,原来是这样。
想起那药就舌根泛苦,岑予月咂咂嘴,决定再偷偷去那讨厌的盒子里摸块糖来吃。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只宠物给他们,品种都想好了,长毛狮子猫,乌云覆雪。
小猫咪从晏重寒衣襟里探出头四处打量,孟棠时会微笑着轻轻把它抱过来,小猫蜷进他怀里收了爪子,尾巴依恋的缠着他手指,安分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