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君当成跟班了(105)
陵光绕着他走了几圈,瞧着那悲戚面容,也忍不住叹气,他好似一个闲庭漫步的看客,轻声道:“你既都有勇气抢亲了,怎的还是要放人走了呢?”
“既然是梦,为何还这般小心翼翼呢?”
这么想了一会儿,记起来那个刚被扑的人是自己,又板起了脸:“你这家伙还骗我,你就是对我有非分之想,现在叫我看得清清楚楚,还怎么狡辩!”
“不过……还好,理应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看样子我那时是对他完全无感的。”他又放下心来,“但……这是这小妖的梦境,那时人到底怎么想,谁能知道?”
“也罢也罢。”他摇头,“管他怎么想,总之那一世无果,想必也没发生过什么,这就行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把这小妖从梦里弄出去。
但出口在哪里,他也没找到。
那出口并不是真正的路,而是一个契机,一个做梦者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契机。
他只能随着玄庸的梦境又至陆宅,眼前的陆宅已荒芜了,亭台水榭没有声响,草木没有生机,他见玄庸将一个带钩放到怀中,然后响起敲门声,有人在外哀嚎。
这怎么,有些熟悉?
陵光一惊:“你可千万别梦见真正的我啊。”
要是也像对陆子安那样,他宁可这家伙困死在梦里。
陆宅大门打开,门前果然有两人,一人衣衫褴褛,另一人一匹白布盖着,躺在草席上。
那乞丐捂着脸哭哭啼啼,陵光想看看,可那袖子就是不拿开。
急的他都想打自己了。
然后是熟悉的话语,投亲无门父亲病故求收留。
陵光想不明白,玄庸为何会梦到这场景。
这是他扮成江千里,第一次与玄庸见面的时候。
但他也没法问,他看见玄庸伸手去掀白布。
他在一旁回想:“接引仙君装得像不像啊,对了,那时候好像没掀开看啊。”
白布掀开一半,玄庸忽然手一抖,后退了一下。
但白布已掀开,陵光得以看清底下躺的人。
他望见了自己。
他的脸唰地一下黑了,上前几步提起玄庸的衣领:“好啊,你梦里第一次见我我就死了是吗,看我先弄死你!”
然而很快又愣了,他怎么能在这里把人抓住了?
显然,玄庸也能看见他了。
他立时反应了过来,这就是出去的契机。
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他拉起玄庸,眼前赫然起了白烟,梦境要消失了,他们得趁着消失之前穿过白烟,回到现实。
好在此时的玄庸还处在现实与梦境的交杂中,他不算是很清醒,陡然见到陵光也未多疑虑,老老实实在他身边,任他拉着自己穿过层层的迷蒙,他不往前看,只往身边看。
看了许久,陵光终于给了个眼神:“你认得我吗?”
玄庸笑道:“千里啊,我怎么会连你也不认识了?”
陵光一怔,这岂不是要露馅了。
玄庸又道:“怎么好像每一次我有危险,都是你救的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只好回道:“你知道你现在有危险?”
“要是没有,你不会拉我跑这么快。”
他连忙道:“你现在在做梦知道吗,原来我在你梦中是个很厉害的人,能救你脱离险境,真不错。”
玄庸含糊点头:“我可能是在做梦吧。”
“梦到了谁?”
玄庸笑。
陵光替他答:“又是陆子安。”
玄庸但笑不语。
陵光继续道:“又梦见亲了他?”
那家伙还是笑,宛若醉了酒。
好在他还迷糊着,应当没怀疑什么。
玄庸笑了一会儿,笑呵呵地面向他:“我也梦见了你,你知道你是怎样的吗?”
陵光眉头一皱:“我不想知道。”
眼前白光乍现,出口近在迟尺,他携玄庸纵身一跃,梦境消失,回归现实。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还没醒过来。
但应该马上就醒了。
天色已暗,陵光挥袖点亮了床头的灯,想转身出去,听见几声响动,又折返了回来,坐在床边问:“你醒了吧?”
躺着的人没有回应。
他有点担心,伸手拍他的脸:“醒了没?”
拍了两下,手忽被玄庸抓住。
玄庸缓缓睁开眼来,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盯着面前人,不说话,也不松手。
陵光连忙笑道:“大老爷可算是醒了,今日赴宴你跟贾员外都喝醉了,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背回来。”
玄庸微勾嘴角:“那要谢谢你了。”
“这不是我应该的么,谢什么啊。”他要抽出手,却不想那人用了力,一时竟没抽出。
他做若无其事样,继续道:“贾员外家的酒太烈了,大老爷您下次可不要再随便喝外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