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座下修魔尊(246)
没用的。
南厌离是坐化的,他是寿数尽了,是天道要收他。
楚辞无力的垂下手,不再反驳,又很慢的起身,缩回了昏昏暗暗的榻上,纱帐放了下来,便再不见天日。
北玉洐刚出恶罗就下起了暴雨,万年前北海之滨塌陷,那时天河水肆虐,死伤无数,此后他虽然修复好了结界,天气却也时常阴沉不定,像是那些枉死的人始终不得安息。
雨水漫湿鞋袜,也打湿了他披着的红狐裘,北玉洐在电闪雷鸣的天气里赶回北极,却自虐似得,连避雨屏障都不肯给自己开一个,淋得浑身冰冷。
“兄长。”
忽而有一把伞停在了他的肩头,北玉洐抬眸间和北凝初的视线撞了个正好。她身后还跟着火煜,火煜见了他笑道:“倒是没想到在这遇到月公子了。”
北凝初许久不见北玉洐,看到他单薄的样子心疼的快哭了,说:“兄长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北玉洐轻声说:“无事,你们怎么在这儿?”
火煜回答道:“我和真真想去看看大哥,入了北极之境却被玄武结界拦住了,这才知道月公子不在,这不赶巧在这里碰到了。”
“月公子去了那里?”
“恶罗。”北玉洐说:“既来了,一同进去吧。”
火煜其实也是算着时间来的,刚知道北玉洐不在北极,心里已然猜了个大概,不免有些紧张,北凝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
几人入了北极之境,一如既往的冰雪漫天,北玉洐带着他们走向寒池,远远却见那寒池冰面破开了一个大口。
“怎么回事?”
火煜最先回神发问,一转头,却见北玉洐整个人像是徒然被抽走了魂魄,面色苍白,疾步走向寒池。
那里……原本北玉洐走之前还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人——不见了!
北凝初慌了,她知道火焰对于他兄长来说那就是命根子,前段时候她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躺在寒池下面……怎么就不见了?
她连忙去扶住北玉洐,劝道:“兄长……别着急。”
北玉洐没有回答,他猛然甩开北凝初的手,飞奔向断崖边。寒风猎猎中,那株还未开的折念花仍然好好的生长在上面。
来人只带走了火焰……并没有动折念。
可是,仅仅是带走了火焰,这个念头就已经够让北玉洐万念俱灰了!
是谁带走了火焰?
是谁……?
万年前的大战,火焰杀了那么多人,若是仇家寻仇,烧了他的肉身。
北玉洐不敢想。
不敢想。
失去火焰的痛苦,是沉寂了万年的浩瀚汪洋,被他强行的压制在心底,只要稍微破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就能轻易将他淹没。
万年来,北玉洐冷静的面容不过是强撑,这一刻所有的情绪,恐惧、自责、痛苦都达到了顶峰。他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四周,在问:“吟之呢?”
“吟之在哪儿?”
明明今早北玉洐走的时候,这人还好好的躺在寒池里。
为什么他要离开?
他怎么能离开呢?
他万年来守着这北极不敢离开一步!!为什么他今天要走?!
北玉洐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情绪里,几近崩溃。
火煜和北凝初从最初的震惊中抽出神,眼看他神情不对,连忙安慰:
“哥,你……不要这样,你的伤一直都还没好,你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月公子,你先冷静……先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过这儿。”
“我们一起去找,没事的,很快就能找到。”
北玉洐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那句去找撞进了他的耳朵,他慌张的抬眸,快速奔向北极之地的出口,单薄身形却猛然撞进一个宽阔胸膛。
一双大手紧紧的抱住了他,气息温暖滚烫,北玉洐晃神间,只见寒风吹动的银发翻飞到他眼前。
来人覆着冬霜的样貌苍白却英俊,桃眼狭长,泪痣瑰丽,用熟悉无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喃喃:“月儿,我好想你。”
☆、你也太凶了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榭,古旧熏炉还燃着袅袅残香,乌红软榻上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
火焰睁开眼,视线缓慢聚焦中,在刺眼发白的视线里对上一双沉寂黑眸,不由先笑了:“怎么又醒这么早?”
面前的青年见他醒了,像是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已放松,他俯下身,将头靠在火焰宽阔的肩膀上虚虚压着,锦被滑落,白皙脖颈间满是暧昧的红痕。
北玉洐喃喃的说:“我觉少。”
火焰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抚道:“我在这儿……你可以放心的睡。”
自火焰回来之后,北玉洐这段时间都在患得患失,也许不是这段时间,是从失去火焰开始一直积压到现在,这种病态的情绪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