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做反派(29)
我的一颗心霎时重重一跳。
这人,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好看得动人心魄,尤其是隔了这好几个月不见,我这心里头,正分外想念这张脸的时候……
虽已立春,可上京城中还未回暖,一众人马都还穿着夹棉的袄子,一到江南地界,登时热得够呛。于是我带着楚翊和田斯文还有四个暗卫先行一步,急匆匆地进城,急匆匆地找了间成衣铺子,购置夏日穿得薄衣物去了。
跟着一同来的,还有王香淇。
在去江南之前几日,我特意去了王相府上一趟,托他皇帝和我都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批一批折子,管一管朝政什么的。
我自认为我的委托言辞恳切,且姿态谦卑,可谓十分有礼。
可王相一直耷拉着两扇眼皮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不说,等我话说完了,将头一偏,也不理我,幽幽叹了口气,自顾地说:“唉……就知道哄骗陛下四处去寻欢作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也不知道先皇怎么就将小陛下交给了这样一个人……”
我默默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王香淇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啃着个脆柿,阴阳怪气地说:“就是。我父亲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辛苦他去做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可别把他累出什么病来。哦,对了,可别一个不小心,把小陛下带到那烟花之地去咯。”
我朝他看了一眼,见他的吃相还是与小的时候无异,满嘴汁水,腌臜得很。我默口不言,懒得与他计较。
王相却是竖起两道白眉:“你也配说别人如何如何!先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狗屎模样!睡到日上三竿不说,又跑到这里来唧唧歪歪。还不滚去读书!”
王香淇将啃了一半的果子往地上一丢,嚷嚷道:“呸呸,涩死了。不好吃!不吃了。”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抬头看着王相,嘿嘿一笑,“您看,既然在您老的嘴里,我已是如此无可救药的一个玩意儿了,那还去读什么书呀。”对着我拱了拱手,“赵王爷,麻烦也帮我添上个名字。我也要去,去看看那江南美景,当然,还有美人。”
我虽并不想带上这个与我不太对付的王相之子同行,可毕竟这头才托了王相帮忙,眼下实在不好开口拒绝,只能点头应下。
果然,王香淇这个麻烦精估计路上无聊了,见我们先走一步,以为有什么好事,立刻巴巴地跟了过来。在铺子里一边挑挑拣拣,一边朝我这边张望。
楚翊给自己挑了件绣了团云的水蓝色薄衫,又给田斯文拿了件水粉色的,换上以后便拉着田斯文来问我好不好看。
我让他们二人并排站着,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只见蓝色薄衫的袖口后方绣着“龙凤呈祥”四字,粉色的在同样的位置绣着“花好月圆”。我走到他们面前,又从头到脚认真地将他们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地想:这二人此刻并排站在一块儿,简直活脱脱一对金童金童。
我不住地点头,直说:“好看,好看。”
王香淇却在一旁连连摇头,我瞥他一眼,没有理他。
楚翊听了十分开心,又拉着田斯文四处转了起来。
见我不理他,王香淇干脆跑到我面前来摇头晃脑,这下再不好假装没有看到,我只好对王香淇说:“你是得病了吗?脖颈子抽筋还是怎的?”
王香淇啧啧两声:“这衣裳的款式都是多少年前时兴的了,居然还绣了字,老土,实在老土。而且,你那便宜弟弟怎么还穿了个女孩儿才穿的粉色衣裳。”
我看着王香淇说:“谁说男孩子就不能穿粉色的衣裳了?只要他喜欢我就乐意给他买。而且,这是陛下挑的颜色,有本事你去找他说道说道?”又嘀咕一句:“还说别人不能穿粉色的衣裳,你自己不也顶着个女孩儿的名字招摇过市过得好不快活。”
王香淇大概是被我气到了,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随后一屁股坐在凳上,撇着嘴不吭声了。
见他吃瘪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给自己挑起了衣裳。
在铺子里转了一会儿,我摸出一件合眼的黑色劲装,这铺子的老板连忙凑了上来,直夸我眼光好,忙不迭地说:“这可是上好的柳州蚕丝制的,式样也是今年最新最时兴的款式,是仿照那武林中人穿的夜行衣制的。穿在身上清凉无比,不仅有清神醒脑之效,而且,不管公子您是穿着去习武、夜行还是偷东西,都十分方便。”
我笑眯眯地说:“老板,你别满口胡诌糊弄我了,我只是想给自己换个风格而已。”便抱着衣裳去里间试去了。
我平日里爱穿些素白色的宽宽大大的袍子、褂子,因为穿着舒服,自在,我实在不喜欢被束缚住的感觉。就是每每晚上起夜的时候,总是会把路过巡夜的小刘吓个半死。这回我突发奇想打算换个形象,便才特地挑了这件与我平时的装扮完全相反的衣裳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