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39)

作者:易蝣

老汉缓缓地说道:“不瞒二位公子,秀莲是我小妹的女儿,我妹妹和妹夫老来得子,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姑娘,那是走路怕摔着,吃饭怕烫着,疼的跟心肝一样。可是那天杀的司马竖子,仗着家里的权势,非要把秀莲拉去做他的小妾,我妹夫当然不同意,也因此差点丢了半条命,这才没有让那竖子得逞。自此以后,我妹夫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秀莲是个乖孩子,便想着去城里多卖些铜器补贴家用,可谁曾想在去年七月初八的下午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那天晚上曾在一家茶馆里看到秀莲与司马安发生争执,我们就怀疑秀莲是被司马安掳了去,于是我们同宗的人就凑了一些银两请人写了一封诉状将司马竖子告上了大理寺,结果只有一个司马家的家奴被刺配到了南疆,案子就算是结了。我们都知道秀莲定是被司马安给糟蹋了,可是官官相护,只手遮天,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汉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不久后,我的妹夫就死了,好好的一个家只剩下了我妹妹一个人。可是我们不敢跟妹妹说秀莲的事,怕她想不开也跟着去了。可是她又不是傻子,心里又怎么不明白。我知道她总是背着我们偷偷地一个人哭泣,要不然也不会把好好一双眼睛给哭瞎了。我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就让她搬到庄子的东头跟我们一起住,可是她不肯,说是怕秀莲回来了找不到她。没办法,我就让我的几个儿子在这边盖了两间屋子,和我那老婆子搬了过来。唉,有个人和她说说话,总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

云舒歌眉头紧锁,心如刀割,问道:“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两个婆婆在那边剥花生,她们可是秀莲的母亲和您的夫人?”

老汉点了点头,突然从凳子上站起就要下跪。

云舒歌和慕曳白见势赶紧过去搀扶,老汉却始终不肯起来,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老汉知道司马家财大势大,一般人是不敢招惹他们的,可我看二位公子绝不像是一般人。若是二位公子真能帮我家秀莲讨回公道,我老汉便是死也甘心了。”

云舒歌半蹲着身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老人家,您放心,我一定会帮秀莲姑娘讨回公道!”

☆、恶徒

第二日一大早,云舒歌便派信使向大理寺送去了一封信,那封信是他昨夜回来后亲手写下的,并特意嘱咐要交到大理寺少卿温文的手里。

中午用完午饭回来后,从大理寺来的回信已经被侍婢放在宿舍中堂的那张檀木桌上。

云舒歌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眉头却不由得越皱越紧,说道:“按照大理寺卷宗上的记载,谢秀莲和司马家的一个叫牛得的家奴有过私情,两人经常在司马家的一处别院幽会,后来被其他家仆撞见,谢秀莲因为羞愧难当便投湖自尽了,而牛得则以背着主人和外女私通的罪名被刺配到了南疆。”

慕曳白道:“你信吗?”

云舒歌道:“当然不信!那个牛得不过只是个替罪的羔羊,更可恶的是,秀莲姑娘的名节竟然成了这些无耻小人的遮羞布、挡箭牌。”

慕曳白道:“所以你也觉得这件案子与司马安有关吗?”

云舒歌微微颔首,道:“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昨夜在梦中所见的便是整个事件的真实始末。”

慕曳白道:“可那终究只是一个梦,总不能拿来作为审案的依据。况且这件案子已经沉寂了一年,如果谢秀莲真有冤屈,要想翻案,关键点便是那个被刺配到南疆的家奴。”

“没错,还有呢?”云舒歌淡淡一笑,比起自己说出来,他更想从慕曳白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慕曳白道:“你并不想让大理寺继续接手这个案子,更准确的说,参与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云舒歌眉毛微挑,“为何?”

慕曳白拿过云舒歌手中的信件,看了一眼,道:“这封信的内容便是大理寺卷宗上的所有内容吗?”

云舒歌道:“如果我这个大殿下的名号还有那么一点威慑力的话,当是一字不差。”

慕曳白将信件摊在桌上,用手指圈画着上面的几行文字,道:“你看这卷宗上的署名,洋洋洒洒十几个,全是参与过案件审理的大理寺官员。这件案子一旦被定为冤案,这些官员必然难辞其咎,徇私舞弊可是大罪,更何况人命关天,有些官员为了自保定然会想方设法掩盖真相,甚至是杀人灭口。我想你应该已经想好了让谁去护送那名家奴回来了吧?”

如镜的心海还是泛起了几点涟漪,云舒歌曾经以为整个天底下除了他的父王,不可能再有人能够洞穿他的心思,可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慕曳白就是那个“不可能”中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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