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大祭司早就等着了，他睁开双眼，看到妖王走了进来。

“是的，天问爷爷。”妖王回。

“且去吧。”大祭司用法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浮游楼。萧黎睡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边以白。

感觉到他醒了，边以白就回身走了过来：“先喝点汤。”

等喂萧黎喝了汤，他道：“妖王进去了。”

“他会成功吗？”萧黎伸舌头舔嘴边的汤渍，没够到。

边以白拿手帕帮他拭去汤渍：“会的，他不会允许自己失败的。”

是的，妖王是不会允许自己失败了。

他可以为了关越抛下妖王的身份，甚至是自己的三分之二灵魂和修为。

他可以为了关越寻尽世间万法，五百多年不曾放弃。

他可以为了关越无所畏惧，哪怕是失去自己的性命。

所以没有妖到过的祭妖塔最高层，他也必须要到达，并且在那里等他的阿越醒过来。

哪怕他已经伤痕累累，失去了半颗心，他也要拖着重伤的身体，强撑着双眼注视着他的阿越。

他期待着他的阿越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就能看到他，而不是像二十一层出现的幻境里那样，狠狠把长剑刺入他的胸口。

在二十一层时，已经遍体鳞伤、妖力所剩无几的他才终于知道，前面那些机关、幻境不过尔尔，最后一关的幻境才是杀人诛心。

面对阿越，他根本不可能动手，他不会伤害阿越一根头发丝，他心里只有把他狠狠抱在怀里，揉进自己血肉的想法，那无异于束手就擒、引颈受戮。

所以当幻境中的阿越把长剑刺入他胸口时，他也只是捏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锁灵囊掉在地上，他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看到锁灵囊，他一瞬间醒悟过来，一切不过是虚幻，他的阿越还在等着他唤醒。

最终他来到了雪莲边上，看到了洁白无瑕的雪莲，以及雪莲生长的雪池。

按照大祭司在他识海中留下的指引，他一一拿出宝物，解开锁灵囊，亲眼见到雪莲发出柔和的光芒，把宝物都吸引过去。

他实在没了气力，直接跌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雪莲和宝物融合，缓缓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妖王取出萧黎的血倒入雪池中，看着池水变红，然后又慢慢恢复原状。

不知过了多久，人形越发清晰，妖王直接就着胸口的伤口，取出自己的半颗心，颤抖着手放入人形的胸口。

做完这些，他强撑着双眼，凝视着缓缓出现的人形，等待着他的阿越醒过来。

突如其来的，他竟然有些紧张，不知道他的阿越是否还能认出他？

第九十九章 醒来什么的

妖王实在是太累了，盘腿而坐调息内息根本起不了什么用，他最后还是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妖王感觉到脸庞上温柔的触碰，他费力睁开双眼，就看到了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熟悉脸庞。

“阿越……”妖王不由得笑了。

赤裎着身体的关越跪坐在妖王面前，披散着一头银白色长发，同色的眼眸中映出妖王的身影。

“我回来了。”关越倾身捧着妖王的脸，他想仔仔细细看看自己的爱人，看他的眉眼，看他挺括的鼻，看他干裂带着血迹的嘴唇，看他脸颊被划伤的痕迹……那么长的岁月，那么浓的思念，他的爱人孤独地熬了过来，这期间，他需要忍受什么，割舍什么，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

因为只要一想象，他就会心疼到无法呼吸。

“我回来了。”关越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了哽咽。他把妖王拥入怀中，把头靠在妖王的肩头，像过往的无数次那样，他们亲密相拥。

直到此刻，直到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妖王才敢相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他的阿越真的醒了过来。

他抬起颤抖的双手，紧紧拥住关越，通红着眼眶，泪水终于还是滴落下来。

分裂灵魂的痛苦和决心，五百多年的孤独和思念，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到了此刻，统统不值一提，因为此后的漫长岁月中，他的阿越会一直陪着他，再也不离开他。

因为用雪莲做身躯，所以关越的外貌发生了变化，发色和眸色趋向于银白色的雪莲，熟悉的眉眼因为不同的发色和眸色而染上了不同的感觉。

唯一不变的，是那颗面对他时永远温柔的心。

……

“你说妖王能成功吗？”魔尊捏着白玉杯子转来转去的，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

“能。”冥王依旧老神在在。

回到妖界后，好像所有事物都在帮助妖王复活关越，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也许这个世界更讲究情道吧。”魔尊难得感叹。不像无极虚空那头的世界，天道至上，一般人无法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