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位疯癫剑客(64)
到头来,杜宇一无所有,孑然一生。
过了几年,江湖上又有人说,杜宇收了个徒弟,是他在山脚下捡到的。
众人纷纷猜测这孩子会不会就是当年的孩子,只是他撒了个谎,蒙骗了整个江湖中的人。
再次见到杜宇是在新雨山庄后山,飞檐的亭子里面,杜宇依旧黑衣,黑布遮面,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摘下来过。
江汉为客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人,黑衣教本就是个隐秘组织,干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勾当。像他这样的人是要下地狱的,他一生作恶无数,不可能奢求得到宽恕,这他是知道的。
杜宇一身黑衣,和江汉为客的那几只乌鸦倒是十分相称,再配上这漫天的飞雪,他们觉得这会是一场诀别。
“这是旧年的陈茶,你若是不嫌弃,就和我共饮这一杯”江汉为客递上茶盏。
江汉为客敛一敛衣袖,新雨山庄虽说是风水宝地,但还是冷,钻心彻骨的疼痛。
杜宇拾级而上,他还是回了漳州云山,大殿外,吴楚东南斜靠在宝座之上,望着外面那人。
“你断了指,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吴楚东南这样说。
杜宇:“我来看看师父。”
吴楚东南:“笑话!你一个逆徒,有什么脸回来。”
杜宇:“杜宇自知有辱师门,只盼余生能守在师父左右。”
吴楚东南:“可以,只是眼下漳州黑衣教不再缺你杜宇这样的杀手了。你留下,只能扫扫灰尘了。”
杜宇:“我愿意!”
吴楚东南:“你愿意?”
杜宇面无表情:“我愿意!”
吴楚东南:“好!”
杜宇的台阶一扫就是二十年。
他无怨无悔。
第31章
怀清风疯了,他是真的疯了,披头散发,瞪着眼睛,缺了一只胳膊。
拿不了剑,还不如死了算了。怀清风摸着空空的袖管,哭笑不休,詈骂歌唱,不避亲疏。
薛神医针其曲池、绝骨、百劳、涌泉穴。
怀清风冷静下来,躺在榻上,用左手扯着辨慧剑的穗子,又开始喃喃自语。
不见君和怀清风皆是被杜广荣安顿在此处的,他受了风寒,才好干净,正在后院挑水,杜广荣不知道何时站在他的身后。
“马车里面是空的?”杜广荣这样问道。
不见君没什么表情,连眉头都没有扯一扯:“是的。”
杜广荣上前拉过他的胳膊:“江汉为客在哪儿?”
不见君:“我也不知道。”
杜广荣:“你也不知?还有谁问过你同样的问题?”
不见君:“我不知。”
杜广荣:“早知道就不该救你,让你淹死在那湖中。”
不见君:“你确实不该救我,我应该淹死的。”
杜广荣近些天,日日到访询问,不见君始终不言语,都是一个回答。
薛神医正在院内晾晒草药。
薛神医名玄机,薛玄机,年逾古稀,医术高超,宣州人都知道他,当年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后子承父业。
薛神医擅针灸,这与他当年练习黑镖不无关系,力道中和,针到病除。
杜广荣在井边和不见君争论,远远瞧去,杜广荣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真的像他的师父,也算得上是他半个父亲——花隐垣。
一黑衣人,从天而降,杜广荣俯身倾耳。
听罢,杜广荣身形微微颤抖,夺门而出差点绊倒。
“玄机,救救他!”这是杜广荣唯一说的话。
花隐垣受伤了。
一个时辰之前。
花隐垣在登囿楼门口被人暗杀,来杀他的竟然是儋州丹心剑客的人,他们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
白衣长剑,儋州丹心剑客的标准装束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今日都带了一顶突兀的帽子。
当然了,也就只有漳州黑衣教的人会不想让别人认出他们。
花隐垣是漳州黑衣教的人,可他从不着黑衣,不好看,不潇洒,尽管很自由。
五个人,埋伏在登囿楼周围,这是去往杜府的必经之处。
花隐垣今日清闲,白日晃晃,他颠着步子准备给他的徒弟——杜广荣一个惊喜,今日是他的生辰,他也许自己都忘了,但是为师记得。
他买了礼物,定要给他个惊喜。
刚刚进入纸鹞街,就注定他今日插翅难飞。
一个壮汉推着班车,擦着花隐垣的腰身而过,还未看清,一柄短剑已经从袖管中露了出来。
花隐垣灵巧躲过。
很快,花隐垣背对着的方向,直挺挺的一柄剑俯冲而来,同时,花隐垣正对着方向,白衣剑客持剑而至。
眨眼的功夫,花隐垣背后中了一剑,但是没有贯穿,致命的伤是在正面,那柄剑精准的刺入了花隐垣的胸口,鲜血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