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位疯癫剑客(45)
说话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白修一曾经的同门师弟。
白修一手中捏着的剑更紧了。
他没有骗张铁生,他曾在漳州待过。
他无限悲凉,冲上前,举剑搭在那人的脖子上道:“你说的句句为真?”
那人道:“自然!”
王留行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那人的衣襟,道:“说,是谁!”
“是谁!”王不留行吼道。
那人支支吾吾,吞咽这口水,额头上已经在冒汗了,环顾周围不知在看谁。
闭着眼睛,声音颤抖。
三个月前,宣州登囿楼。
一楼的西南角的一张四角方桌围坐着三个人,他们来自不同的教派。
儋州丹心剑客,漳州云山黑衣教,宣州氹山春秋舍。
他们三人并不相识,来此是由于一封信,没有署名,只写着今日登囿楼碰面。
正午时分,登囿楼进来一个孩子,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已经吃了三个了,右手则是一张信封。
这孩子蹦跳着将信封放在三人面前,继续舔着糖葫芦。
同样的话,三个人却是不一样的神情,岂非只有了解他们的人才会写出这样的话。
三人中倒是有一人只瞥眼一瞧,便闲闲得靠在椅背上,往自己的嘴里塞花生,咯吱咯吱响。
这样的响声在正午的登囿楼不起眼。
在登囿楼这样的酒楼里,连江头尽醉这样本该惹眼的人都不起眼。
三人不说话,江头尽醉起身便走,头也不回。
他虽对吴楚东南颇有微词,可是杀害本教教主这样的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恶人自有恶人惩,再怎么也轮不着他江头尽醉。
果不然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中,怀新安被暗杀,宣州氹山春秋舍更是折损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一时间群龙无首。
千岁崇朝听到这里,问道:“诸位可知道这件事与王留行有何关系?”
他悠然着说:“三个师父竟然比不上一个王留行,你们说江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怀清风问道:“你说其中一人是江头尽醉?”
漳州黑衣教的副教主江头尽醉,江汉为客最为信任的人,顾望三河亲信孟千秋唯一的弟子。
在座的这些人中见过江头尽醉的人并不多,只是有所听闻。
是个武功高强的酒鬼。
江头尽醉杀人如麻,可是人们记得的只是他是个酒鬼,这岂非不是一种讽刺。
吴楚东南被乔枝聚雀,也就是石韦所杀,看来那黄金百两是落入了他的口袋中,而此刻他正躺在后院禅房的榻上。
只因差点被江头尽醉削掉走胳膊,这不得不说是缘分。
王不留行伸腿将说话那人踹翻,倒在高景行止的面前,高景行止问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那人环顾四周,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犹豫不决道:“千.....千......千岁崇朝。”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千岁崇朝完全没预料到此刻的情形,沉默,无限的沉默。
梦渔樵依旧气定神闲,手中的佛珠缓慢转动。
高景行止眯着眼睛,盯着那串佛珠,若有所思。
在座的人无不惊诧,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形态,这些事本就与他们无关,自然高高挂起。
王留行不语,高景行止沉默,漆雕玉不紧不慢的喝茶。
倒是白修一,手里的剑紧紧攥着,那剑柄倒不像是剑柄,而是千岁崇朝的咽喉。
千岁崇朝此刻也正想是被人扼住咽喉,满脸通红。
谎言被戳穿,怎能不窘迫。
梦渔樵问道:“可否说得明白些”说完还不忘看千岁崇朝一眼。
他现在已然是涠洲竹一佛门的新教主。
“是千岁崇朝让我们杀了宣州氹山的三位师父。”他道。
“可有证据?”漆雕玉冷不防问了一句。
此时,三人中一直没说话的那人说道:“证据就在千岁教主的房中。”
冰凛剑!
一把透明,形似冰锥的短剑,这样的剑很难不让人想到古松师父等人那红点一般的伤口。
千岁崇朝就是用这把剑杀了四人。
他从未相信过别人。
可是为何此人会知道冰凛剑?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梦渔樵身上,新教主如何处置旧教主,这是另一场好戏。
梦渔樵手持佛珠,弯腰拜了三拜,旁人不知,千岁崇朝是知道的。
同门众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就意味着放弃。
如果不是在涠洲竹一佛门,王留行只需一剑,就能要了千岁崇朝的命。
可是如今,他不能动手,只能看着,这是悲哀!
千岁崇朝如困顿之兽,终于爆发,红了眼睛,聪明反被聪明误,却是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看着王留行,又笑了,狂笑不已,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为何如有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