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一栋楼我成了首富(37)
而他们中间,隔着一条永远也跨不过去的生命。
骆铭看了眼手中的礼物,叹了口气。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嘉瑞是我和内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那先生因为救他而失去了生命,我和妻子做不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蹲下身,平视那旖,从礼品盒子里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支票,和名片一起叠起来塞进她的衣服口袋里。
不顾纪兰要阻止,他看着那旖,轻声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叔叔,叔叔帮你解决。”
说完,便带着妻儿离开了。
那家人不想看见他们,骆铭明白。
她们不怪骆嘉瑞,她们只是不想看见他,因为骆嘉瑞的存在,无异于提醒她们失去亲人的伤痛。
他和妻子有再多的感谢,都断送在纪兰的洒脱与不计较中。
不计较,是因为纪兰的为人,她不会去怨怼无辜的孩子。
而洒脱,也是因为纪兰深爱丈夫,她尊重他的任何选择,即便这个选择最后伤害的是她和孩子。
她不要任何补偿,因为没有任何补偿能替代她心中的丈夫。
而所有补偿,都践踏了那大勇的善良。
那旖摸出被塞到衣兜里的名片和支票,递给妈妈。
纪兰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那那,妈妈不想要。”
那旖抱住她的脖子,看着自己的小书桌,轻声说:“我只要爸爸。”
纪兰眼一酸,脑袋埋在她幼小的肩上。
那旖抱紧她的脖子,认真道:“那那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以后让妈妈和奶奶过好日子,再把这个还给他们。”
她不懂这张名片和支票的意义,只是潜意识抗拒和讨厌。
这个薄薄的东西,似乎代表了爸爸。
可在她心中,没有任何人和事物能代替爸爸。
所以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把这两样东西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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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的日子虽然大不如前,但也没有到过不下去的地步。
纪兰和那大勇这两年也存了一些钱,虽然办丧事花去一些,剩下的只要不是坐吃山空,日子总归过得去。
赵春花自从骆家人来过之后,就对儿子已经没了的事彻底认清了,她从纪兰手中接过了接送那旖上学的活儿,其余时间就拎着个尼龙口袋满大街转悠捡纸板和空瓶,在幼儿园放学之前弄去回收站卖了,然后去接那旖放学回家。
老太太的转变是纪兰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虽然家里永远不会再有那个高大的男人为她撑天掌地,但偶尔加班回家晚了,能吃到一口热菜,能看见女儿认真学习的小背影,她就觉得自己有无尽勇气去对抗未知的明天。
逝者已去,生者能做的,唯有收起浑身胆怯和悲伤,勇往直前面对未来。
那旖的成绩不但是小班里最好的,连大班的题她都会做。
在一众同龄小朋友还在为今天的零食和父母耍赖时,她已经抱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看的课本,认认真真履行着和爸爸的约定,认真学习新知识。
一切她不会的,对于她而言都是新知识。
因为超乎年龄的冷静和懂事,不知从何时起,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传了出来,有人说那旖这小孩是个冷心冷肺的,爸爸去世都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老一辈的人思想传统,长辈死了小辈摔盆戴孝,还要哭丧,哭得越伤心就代表越孝顺,越舍不得。
可除了医院那天,那旖再也没有在人前哭过。
她心中的大海已经干枯,随着父亲的离去。
流言似风,四散而起。
这些话有一次被赵春花听见了,老太太战力恢复,插着腰在院里指桑骂槐狠狠骂了一通,回家就让那旖以后都别和院里那群爱嚼人舌根的老不死玩意说话。
她以前只是刻薄,现在却是凶狠。
赵春花就像头虽然年老却凶猛的兽,维护这个残缺的家。
家里没了男人,什么都要被别人欺上一头,连平日里聊天说个话,都会被人不自觉带出几分轻视来。
就比如每月交水电费的争执,那家现在不但属于吃亏那一挂的,还属于吃亏那一挂里最没有话语权的。
现实就是这样,几十年的老邻居又如何,你家里没个顶户的,在大事儿上就没人会把你放在眼里,该你吃的亏和不该你吃的亏,你通通都要干咽下去。
但赵春花泼辣又不讲道理,家里虽然只剩三个孤儿寡母,却谁都不敢爬到她头上撒野。
那句俗话说的,不要脸的怕凶的,凶的怕不要命的。
赵春花现在为了那大勇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她即能不要脸,也能不要命。
春去秋来,春去秋又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