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花(22)
祁客倾只第一天去守了老爷子半日。
之后就窝在躺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过得依旧清闲。
两天后,祁老爷子出殡。
祁客倾褪了红袍,一身素衫。
本就苍白的小脸愈发憔悴,只道是美人垂泪惹人怜。
一众没有见过他的少爷小姐不敢有大动作,不时用余光瞟一眼。
原本压抑沉闷的气氛生生变得诡异起来。
祁客倾垂眸,冷淡非常。
祁谨华披麻戴孝,虽做出一副沉稳模样,眼睛里的得意却怎么也遮不住。
其他人也都各怀心思,祁论岭更甚,干脆全程黑脸。
头七过后。
祁客倾修书一封,给了祁谨华。
信上说他伤心过度,不想再继续待下去,选择离开。
据沈休后来形容,当时祁谨华心情十分愉悦。
是了,祁客倾于祁府,只是外人。
连云山庄建在连云山上。
连云山有三峰,连云山庄占据两峰。
二者相距百余丈,靠绳索连接。
山庄依地势而建,是以庄里多楼阁。
戚良寻居住的地方是主峰——逝水无痕,又江湖人称踏雪无痕。
整个山头只住着他一个人,除了暗卫,再无他人。
四月初七,逝水无痕住进了第二个人。
雕榄画扇,亭台楼阁,青砖黛瓦,清风徐来,拂过树梢嫩芽,穿过矮茎屋檐,挑动檐角铜铃,平添一刻惊华。
祁客倾一袭红袍,屹然直立。
风挑起他的衣衫,撩动他的发,却吹不散他眉梢艳绝。
“小公子还在害羞?”
戚良寻从身后抱住他,恶意在他耳边调笑。
“我只是不敢相信……”
祁客倾欲言又止,微红了耳尖。
戚良寻笑得肆意,嘴角噙着醉人的温柔。
“一眼望不到头的院子,这里真的只有一间卧房吗?”
清风卷落叶,树影婆娑间,树叶摩擦沙沙声不绝于耳,只一声异响,转瞬即逝,若鸟鸣,似虫语。
深夜,祁客倾被戚良寻吻得迷迷瞪瞪、晕头转向,而后沉沉睡去。
戚良寻微眯剑眸,启唇轻语。
“笙歌。”
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消逝在烛光摇曳中。
“庄主。”
黑衣年轻人突然出现,双手抱拳,姿态尊敬。
戚良寻声音放的很低,如同呓语。
“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笙歌抿紧下唇。
“安分、守己。”
戚良寻忍住想一锤砸他脑袋上的冲动。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没忍住笑出声了?”
“笙歌知错了!”笙歌头垂得很低,认错十分迅速。
“出去!”
“是!”
烛光微幌,屋子重归宁静,仿佛刚才那一幕不曾存在一般。
戚良寻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祁客倾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在自己爱的人身上醒来,想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对,没错,是身上,不是身边。
戚良寻喜欢让他睡在自己身上。
但是又怕他一直一个姿势,一个晚上脖子会落枕。
所以就每天早上,自己醒了之后把他放到自己身上。
祁客倾并不知情,他对此一直怀着深深的愧疚。
觉得自己总是忍不住在梦里对良寻下手,所以才会爬到他身上。
其实他很喜欢每天早上这样醒来的感觉,前两次还会红着脸往下爬,现在索性赖在他身上了。
“良寻。”
祁客倾像八爪鱼一样趴在戚良寻身上,小手不安分地小幅度抚摸他精瘦的腰。
“嗯。”
戚良寻闭着眼,感受腰间作乱的手,痛并快乐着。
“这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祁客倾记得昨天良寻好像说过。
“不是。”
戚良寻回答得十分干脆。
祁客倾有点失落,一点点。
“还有暗卫。”
戚良寻一只手探进他的亵衣下摆,在他腰间轻抚。
祁客倾突然支棱起脑袋,兴奋又羞涩。
“那我住进来,算不算金屋藏娇?”
“算。”
戚良寻笑,趁他不注意,一只手继续在他腰间游离。
祁客倾沉浸在自己被金屋藏娇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埋首在他胸膛间,发出闷闷的窃笑。
屋顶上,笙歌望着远处那棵大树,树上笙舟悠哉悠哉地眺望着远方。
笙舟,咱俩可否换换岗位?
第 13 章
自从祁老爷子去世,祁府就彻底散了。
祁家没了顶梁柱,祁论岭手中无权。
十天前还远在京城的三少爷成了掌权的。
几房女眷也撒开了闹,可谓鸡飞狗跳。
后来,几个小姐回夫家,二少爷回妻家,大少爷闭门不出,七少爷、付通消失。
祁家就只剩大少爷,三少爷、祁论岭和他的夫人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