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行远路+番外(236)

作者:绯雀大人

秦贤几次三番来馥园撒野,今日又带了那样一群鸡零狗碎之辈,那赵德明甚至对顾之遥起了那样不尊重的心思,这触到了褚丹诚的逆鳞。

他容不下这两人,甚至想要了他们的命,要不是不想让顾之遥因着自己的阴鸷暴戾背上杀孽,褚丹诚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偏激极端的事情。

二人在小书房难免就想到了顾之遥九岁那年,两人在下邳城第一次相遇。

当时顾之遥不像现在这样好看得招眼,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野孩子,晒得又黑,人又瘦,裙子也短了一截,哪儿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们好看呢?那小巷子里又窄又阴,褚丹诚甚至都看不清眼前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有顾之遥的那一对眼睛,一直闪着倔强的光芒。

就这样一双眼睛,后来望进了自己心底。

而顾之遥还记得自己吃了桃肉,浑身长满了红色的疹子,又发着烧,当时因着宋如烟的告恶状,那宋夫人正举着藤条料理自己,一身衣裳都被抽成了破衣烂衫。宋夫人怕被这京中来的大官发现了自己虐待庶子,便命人将顾之遥塞到了床上的被子里,柴房又脏又破,原是不指望褚丹诚能纡尊降贵进去为自己解围一二,却不想直接被那人给抱到怀中。

其实当时自己已经神志不甚清醒,按理说根本不应该知道是谁将自己抱在怀中,可被褚丹诚抱在怀里的感觉自己竟然时至今日还能想起来。

两人就这样彼此静静相拥着,也不说话,在书房温存了好一会儿。

他们二人此时在一方小天地里岁月静好,褚明月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顾之遥,内疚地半宿都没睡好。

不提褚明月,这糟心事儿现在轮到了皇上去头疼。八宝和馥园大半的奴才都齐齐跪在宫门口说是要告御状,这阵仗实在太大,就是皇上想装作没听说都不成。

安子慕将八宝唤进御书房去问怎么回事,他认得这是顾之遥的贴身小厮,闹得这么大定是同顾之遥有些关系的。八宝不怕生这点和顾之遥倒是如出一辙,要不怎么说有什么样儿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儿的奴才呢?

总之,八宝将今日馥园门口发生的这一遭声情并茂地同安子慕说了,安子慕心中也着实火起。顾之遥是婧明公主唯一的儿子,他本就及其看重这个外甥,当天就下了手谕,治了秦正齐和赵检校一个教子不严的罪。

秦正齐原先就不得安子慕的青眼,如今又因着秦贤一事直接被降成了个从六品的修撰,罚去翰林院修书;赵检校就更惨了,从正七品的检校变成了个从八品的詹事府右清纪郎,比他那个嫡生的长子还低了半级。

翌日,安子慕在批阅到褚丹诚的那本奏折时无言了半晌。

良久之后,他才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是遥儿发疯拖累了尚书,还是褚丹诚他也丢了脑子?”

旁边伺候的钱公公忍俊不禁,又不能真笑出来,那对皇上也实在是太不敬,只能清了清嗓子低声劝道:“皇上倒也不必太吃心,他们二人本就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得,就是将此事昭告一二又有何妨?何况大不了您就说是奉旨成婚,还怕旁人说闲话么?”

“他们两个没羞臊的,朕还要帮他们回护一二?”皇上眉毛一立,一脸的气愤填膺,“没有这样的道理。”

钱公公心中好笑,做了个恭敬的表情,深深一拜道:“自然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们二人还不都是看着皇上慈爱,才敢这样放肆的。唉,老奴就替那两位活祖宗给皇上磕个头罢!”

“用不着你。”安子慕瞥了钱公公一眼,知道这人看着好像在说褚丹诚和顾之遥写这样的奏折实在不敬,实际话里话外都是在替那两人说情,“你倒是看得透,也不知道尚书和遥儿哪儿就让公公值得同朕说情。”

安子慕一小身边跟着的就是钱公公,只不过自己如今人到中年,钱公公却也老了。

钱公公这才笑出来,眼角边上的细纹里都是淡淡的喜色,“老奴不是给那两位说情,是在劝皇上多多遵从自己的本心呐!自从皇上登上大位,已经为天下操劳太多了,平日里操心那么多,这种自个儿家的事儿,还是多多让自己快活才好。”

安子慕摇摇头,顾之遥才进宫了几回,就把原来那个比水蛇还要圆滑的钱公公带得也会同自己说这些了。

该说是自己这个外甥人缘太好,还是该说他身上这样的品格让人忍不住同他做出一样的行为呢?

安子慕心中又有些高兴,纵使顾之遥和褚丹诚在人生大事这一块上出人意料了点,可总归也只不过是想要一辈子都好好得,并没有对不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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