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159)
她们看着谢问的手,小声咕哝:“怎么又这样啦?”
老毛连忙冲她们一顿比划,两人便吞了声。
傀要是不想发出声音,那是真的寂静无声,毕竟他们算灵体,并不是真正的人。
大小召很快从楼下把药钵弄上来,搁在茶桌上,两手一捂就变热了。
谢问在茶桌边坐下,将两只缠了黑雾的手泡进去。
老毛去拿手套了,姐妹俩趴在桌边看谢问泡手,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说:“老板……”
其实他们以前并不这么叫谢问,跟很多傀一样,对主人会有个尊称,要么叫“傀主”,要么叫“尊上”。
可到了现世却发现,这样会被人当做精神病。
于是他们强行改口叫老板,喊了一阵子后,反而成了习惯。
谢问瞥了姐妹俩一眼,示意她们有话就说。
大召说:“您这样,他会不会发现啊?”
谢问好脾气地问道:“我哪样?”
大召指了指谢问的手。
“发现不了。”谢问淡声道,“在他面前到不了这程度,他就算用灵眼看我,也只会看到我满身都是业障,比普通人多一点、浓一点,贴合了身世,没别的问题。”
他看着药汁慢慢被染黑,笑了一下说:“他不是还尝过么。”
说到这个,大小召就满肚子槽要吐:这玩意儿能随便尝吗?一个真敢要,另一个也真敢给。
不过她们转而又想,谢问肯定会收着,怎么也不会让这徒弟出什么问题。
“好吧,就算这方面看不出来。”大召还是有点不放心,“别的呢?他那么厉害。”
谢问提醒她:“灵相还没齐呢。”
大召“噢”了一声。
“就是,灵相不全,影响的可就太多了。你看他都没发现我们是傀。”小召说,“要是以前,其他人可能打死都看不出来,他多盯一会儿就能意识到。”
大召:“可是我们现在也——”
老毛拿着手套过来,打断她:“也什么也?”
大召扁了扁嘴。
老毛把手套恭恭敬敬搁在药钵边,语重心长对大召说:“会好的。”
“老毛。”谢问忽然开口,冲他说:“去盒子里拿两帖符纸来。”
老毛“嗳”了一声,忙不迭去了。
他一走,大召嘴又张开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问没好气道:“小丫头,我锯了你的嘴么?”
大召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然后又挤出了一句话:“我还是觉得他可能发现了什么,他醒之前,我好像听见他……”
谢问:“听见什么?”
大召:“听见他说了句什么,特别像您的名字。”
谢问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眼皮抬了一下又落回去,淡声说:“你听错了。”
大召“噢”了一声,这下终于解除了疑虑。
“对了老板,您明天是不是要带老毛出去?”小召问。
大召不服:“又带老毛啊……我们呢?”
谢问:“你们看家。”
姐妹俩脸皱得像生吞柠檬,谢问又补了一句:“太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们跑了,这边我交给谁呢?”
姐妹俩对这话很受用,但还是问道:“你们去哪儿?”
谢问朝茶桌一边抬了下巴,那里有张折了一道的黄表纸。
大小召认识,那是谢问放出去的傀传回来的东西,应该是又有了闻时灵相的消息,不过这次费的时间有点久,估计确实有点远。
小召拆了纸,看见上面写着:桂庄子
“桂庄子?这是哪里?”
“天津。”
***
夏樵这天起得很早,7点来钟就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正对着闻时卧室的门,等着给他的手机接驾。
作为一个现代人,不管真人假人,反正他已经习惯了手机的存在。哪怕只是离了一个晚上,他都感觉自己活得没有灵魂。
但他哥不理解这种苦,可能是昨晚幽,不是,睡太晚吧,夏樵等到了8点半才等到他哥出洞。
闻时洗漱完卷着袖子走到沙发边:“你起这么早干嘛?”
夏樵说:“等我的灵魂。”
闻时:“?”
他在夏樵眼巴巴的盯视下,终于想起来手机的事。他从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夏樵前又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昨晚周煦还发了好几条信息。
夏樵举着两手,恭恭敬敬地等着:“哥你皱着眉干嘛?”
闻时扫完一排废话,没看到想要的地址,便把手机递给夏樵说:“没什么,他有点奇怪。”
夏樵:“怎么奇怪?”
闻时:“说了再见还话一堆。”
夏樵认真想了想:“……我怀疑他说的再见跟你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闻时:“?”
他对周煦奇奇怪怪的语言习惯没什么兴趣,所以没深问,只叮嘱了夏樵一句:“如果周煦再发信息,给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