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观期末考(89)
吃过午饭后,两人被胡道士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
跨越两区需渡江。上安宫离江边距离不算远,两人准备走过去乘车。
路上吴兴德问许靖远:“可看出什么?”
许靖远点头,又疑惑道:“我都看出不妥,胡师伯总不至于……”
吴兴德笑了一声,语气也松缓下来:“那老道,没发现才有鬼。”
“他若没发现,自然会质疑我的话,却不会这般暴怒。有这般动作,只能说明他发现了什么,却没法直说,只好借机让我们去看。”
“弯弯肠子,心思倒多。”他嘲讽一句,语气里却颇有些关切。
许靖远点头。他也觉得胡道士的反应不合常理,若是这样,倒说得通了。
“那金身虽有灵光,却不甚清正,但要说妖邪之气,也是没有的。我猜测这也是一位神明,来路可能正,中途却走歪了。”许靖远边想边说,“但那十八层地狱壁画,要费点功夫。”
“怎么说?”
安王掌管水域,论理上安宫与地府并无关联。为何会有十八层地狱的壁画,也是为规劝信奉者不可为恶,亦不可轻贱自身。这大约也是安王见着水下掩埋的罪恶与疾苦,特意入梦要求工匠绘制。
但万物皆可成灵,这壁画日日在上安宫中,与安王爷同享香火,自然而然便生出灵来。那灵自有奇特,竟与地府相连。
灵身接两界,又因着自身特殊而极喜地府,自称壁画鬼。它一身可化万鬼,寻常人物奈何它不得,更不知道从哪来的机缘,竟弄了地府中的一官半职,归于阎君座下。它称得上是一座小型的十八层地狱——化万鬼捉了魂或灵去,就关在这画中的十八层地狱里遭受刑罚。
这些前因许靖远是不知道的,他只看到了后果——那血狱里关着的恰是个有大功德的人,而这样的人,不该在那里。
许靖远猜测,这幅壁画成了精,要么是自我决定,要么被人所用,关了人的灵魂进去。虽说重新绘制过,但画中人那样精细真实的神色,实在太不寻常。唯有一点能说明,那就是那些痛苦恐惧是真实存在,真实呈现。
等他看到血池地狱后,更确定这一点。这也是壁画鬼百密一疏,偏巧抓了个功德金光满溢的人进去。这样的人的魂魄有功德护体,气场不同,便是身陷血狱,也能庇佑他周全。因为那副画,是唯一受刑人表情不同于别的画的。
平和,甚至悲悯。
而那个血池边的鬼差,想来便是壁画鬼本鬼了。它抓了一个这样的人,必然是对他不满,想要百般折辱他,让他如其他受刑人一样露出恐惧。但这个人偏又不如它所愿,他自然要盯着,尝试各种方法,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实在是不好办啊。”许靖远长叹一声,“我现在实在很怀疑自己的运气。我在云阳观那么多年,甚至跟着师傅走南闯北了一段时间,也没遇上几个精怪。一来桐市,不说精怪了,神明也遇着几个,这会又跟地府扯上点关系了。”
这壁画鬼跟地府没有点关系他才不信。
愁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新的一周!今天还是要元气满满地写文~
☆、沟通
许靖远找到安王爷时,他正坐在旧江小区的花坛前晒太阳。
见到许靖远时,安王爷抬着眼笑:“怪不得说凡人好,这阳光晒着可真舒服。”
许靖远行礼,颇有些好奇:“神明没法晒到阳光吗?”
“自然是可以的。”安王爷拍拍身边,示意许靖远坐下,“只是感觉不一样。”
他思索着:“灵体触碰阳光时,会感受到日精的力量。但人体接触,那种照在皮肤上的感觉是真实的,有温度,和力量什么的没有关系。”
许靖远似懂非懂地点头,转头看看四周:“吴明芳没跟您在一起?”
安王爷挑眉:“怎么?你还真像那个保安说的,对她有心思?”
许靖远无力:“我有什么心思,我是怕您动了心思。”
安王爷沉默半晌,转开话题:“你去上安宫了?”
“跟我师伯走了一趟。安王爷,你对当初袭击你的可有印象?”
“那法器似阴非阴,有地府之气。另则有那壁画鬼,难缠得紧。”
许靖远忙问:“那壁画鬼是什么来历?”
安王爷如此这般解释一番,许靖远只是皱眉:“竟然都跟地府有关,那鸠占鹊巢的神难道是从地府来的?”
安王爷奇道:“竟是神?”
“桐市神明太多,除天道封神外,另有人间帝王册封的,也有民间百姓自发信仰而凝聚神格的。那家伙虽有神性,力量却不算太大,或许是因信仰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