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观期末考(87)
对这样的人,许靖远心存敬意。
他花了些时间将封土周围的荆棘草叶清理干净,点上一柱清香。
从袋中掏出黄表纸,另有个铃铛,右手一摇,清越的铃铛声传出老远,顿时有风呼呼吹入,山坳里仿佛一下子就暗下来,乌云沉沉的。
许靖远眉眼不动,见香燃了三分一,便将黄表纸点燃,又把昨天画好的符咒放进去。轰的一下,火极大极烈,向上蹿起有半米高,又倏地矮下去,落了一圈灰烬。
许靖远手执敕笔,似在空气中画出云篆一般。风更烈,隐隐地似有鬼泣之声,他大喝一声:“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天子御朱批,但令速轮回。”
尖鸣声呼啸而过,地上灰烬被风卷起,在半空旋转三周。许靖远左手一挥,那灰便乘风悠悠而去,继而风净云散,这山坳里的幽深气息一扫而空,有阳光穿透层层枝桠落进来,鸟鸣虫唱之声仿佛也近在耳边。
许靖远双手负在背后,施施然走出山坳。
他前段时间有些抑郁的心情这会又好了,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总不会到最后都没有出路。
他笑自己,虽然算半个出家人,但到底还是不够洒脱啊。
回道观时,师伯和师兄也没问他如何,好像他就是会成功一样。倒是师兄说起了康家小六,大概是被当时不敬的那家祖先给缠上了,病了几天,昨天才好起来,今天就奔着观里烧香了。
许靖远听完直笑:“确实也该受点教训,别人坟前不敬,山上也敢乱跑乱捡。”
他寻思着康小六应该那时候就受了点阴气影响,才能被鬼将军给当作目标唤了去,捡了那枚镇墓兽。
“我今天看到他们那个祖坟,修得不错。想来是他家祖宗去说情,不然可不是这么简单能好的。”
吴明越点头:“我看也是。脸都青了,可怜的。死磨着要了枚符。胆子倒也不算小,还问我你是不是到山上那个古墓去了。”
许靖远一笑,将这事抛到脑后。
他现在可要抓紧把鱼妇的事处理了。
而在那之前,还要解决安王爷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就去怂恿吴兴德:“师伯哎。”
“何事?”
“咱们什么时候去上安宫踢馆啊?”
吴兴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踢馆,你的修身养性呢?”
许靖远嘿嘿一笑,换了个说法:“师伯啊,我来桐市都这么久啦,还没跟同道中人论过道呢。听说上安宫的同道们个个道法精妙,师伯何不带我去见识见识?”
吴兴德看了他半晌,想骂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笑出声来,随手用拂尘敲了下他手臂:“你师父肯定不是因为你总考不过才把你赶出来的。我看他是被你给烦得受不了才把你扔了。”
许靖远不服气,张嘴要反驳,想了想还是装傻卖乖:“哪里有,我明明这么听话。师伯啊,这我也没见您跟别人论道过,您这么厉害,肯定没人比得过你吧?让我看看您舌灿莲花舌战群道的场面啊。”
吴兴德给他整的乐得不行,又坏心眼想听他各种彩虹屁,许靖远愣是磨了小半个钟头,总算才让吴兴德松了口。
一溜烟跑到庭院去扫地。师伯真可怕,宁愿扫地板也不要再面对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半夜痛经痛醒,基本上都没睡了。
今天是残血状态。
☆、壁画
吴兴德这日穿得极为精神,靛蓝的崭新道袍,戴得板正的九梁巾。见许靖远清爽周正的一个小伙子,虽没穿道袍,但那模样气度甩人几条街,不由点头:“那老道底下就没几个你这么精神的,给你师伯长脸了。”
许靖远嘿嘿一笑,提醒他师伯:“师伯啊,修心,修心。”
上安宫在康平区。康平区是桐市的新兴区域,各种高新技术企业、文创园等都在这里。
但即便如此,寺庙宫观仍然不可少,康平区出名的两个宗教地,一是上安宫,一是罗东寺。二者相距不远,便如黎阳观与扶元寺一样。也不晓得是不是桐市的特色。
两区颇有些距离。许靖远二人出来得不算早,到上安宫时约莫11点,正见上安宫人来人往。
吴兴德一哂:“一时不见,香火旺了不少。”
主神灵体在外,宫庙香火却比之前更盛,看来许靖远所担心的鸠占鹊巢成了现实。
上安宫坐北朝南,庙宇高耸,纵深向上递高,依次山门、两廊、前后殿。屋檐上拱状青瓦,阳光下似有灵光。
吴兴德来过上安宫多次,熟门熟路地带着许靖远往里走。路上碰见上安宫的道士,无不是稽首行礼,但面上神色又古怪得很,似怒似忧。
吴兴德大概是见得多了,丝毫不见怪,随手抓着个小道士问:“胡老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