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83)

作者:长河任舟行

“跟你们回去呗,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拧得过谁?”舒华宴摊了摊手。

“对了,舒夫人近况如何?”

“就那样吧,一会儿说自己是舒华予一会儿说自己是舒颜清。”舒华宴语气平淡,“倒是宴岐,还没死透?”

“天材地宝吊着呢,暂时死不了。”

“他也是奇,乖乖把大权交给宴止,自己找块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不好么。”舒华宴语意无不嘲讽。

夙昧低了视线,只道:“这种话,你可少说。”

“怎么的,我还怕他把我一块儿炼生魂了不成?”舒华宴一笑,眉眼舒展开来,又是一派阳光自在的模样,“他这半死不活了还要吊着口气才是奇怪。”

大家族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有时候舒华宴觉得,还不如像颜淮这样孑然一身自在。

又或者宴止那样,唯我独尊,肆无忌惮。

可舒华宴只想混吃混喝等死,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那就,就这样吧。

初夏第一滴雨落时,是天际朦胧,烟青墨染。

颜淮负手亭下,静看雨打池塘。

去年的终南山亦是这般烟雨朦胧,有人默默伴他,轻唤一声溯回。

颜淮心头一跳,说不清自己怎么又想起宁清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分明不喜和人触碰,初见宁清时却下意识伸手去接他,哪怕怀中人毫无知觉。

再相逢,纵是容榭道君一诺值千金,多余的灵气在他体内只是负累,也不该成为他肯下了狠力替宁清稳固本源的理由。

终南观多日相处其实也不深,只是他看书,宁清在不远处静静看他,静若夏花,温若暖玉,莫名让他心安。

宁清三生树下的祈愿他听见了,只遥遥一瞥,那无言的期许。

印象最深的许是檐下雨落,宁清一手握笛,无惧半分地抬头看他,他说:“我叫宁清,宁折不弯的宁,穆如清风的清;字折澜,取意长风破浪会有时。”

“颜淮,下次见,你会记得我吗?”

会记得吗?颜淮不知道,他也琢磨不透这是怎样的情绪,他本凉薄,世间人多为过客,可关于宁清,他总记得格外清。

南境雨落,北境清明。

春澜殿内一派春意盎然,宁清握着块玉细细雕琢,桌上红豆散落二三,被折射进来的光映衬得愈发饱满圆润。

宁清琢玉勾绳结弄得专注,云景什么时候摸进来了也没注意,直到他打完最后一个结,身后站着看了半晌的云景才开口道:“平安扣、相思结、师兄,你是给自己做了个笛坠么?”

还没等宁清答,云景就在他旁边坐下了,满是惊艳地瞧着那平安扣,“这玉成色也太好了吧,莹润通透,纵观又可见生机盎然的绿意,看着就好难得了。”

宁清抚着坠子舒缓了眉眼,“赠友人的,我看他竹笛朴素了些,做个笛坠,许能有些用处。”

“觉着朴素你怎么不直接给他雕个笛呢,还跟你做的坠子配了个十成十。”云景这随口一接,哪知宁清思量片刻,答了她句:“好。”

“等等,赠友人?”云景后知后觉,“哪个友人能劳烦师兄你亲自做东西送他?还有这红豆?呃,好像没派上用场?”

宁清唇角微弯,眼神亦柔和几许,他拈了粒红豆在手,轻缓道:“拈二三红豆寄意。”

“红豆寄相思?”云景念着,不觉一喜,“师兄你终于春心萌动了吗?!是哪家姑娘?!公子也行!”

宁清瞧着她的反应,只道:“别样天府君,颜淮。”

云景笑容一僵,“师兄你不会是见色起意吧?不对啊你看自己不就够……”

“是非他不可。”

云景这下笑不出来了,半是苦恼道:“师兄你怎么总这样,喜欢上不该喜欢的,要找道侣也该找个师父能同意的呀。”

“若我偏是爱他,偏要寻他。”

“那如果重蹈覆辙呢?”云景眉头一皱。

“无惧无畏,甘之如饴。”宁清神色不变。

“师兄你怎么总这样。”宁清没事,云景倒抿紧了唇偏过头去,是气得要哭。

十一年前她师兄为一人濒死,如今她以为他终于放下那人了,偏他又进了个死胡同去。

修界这俊杰佳丽无数,怎么就是入不了她师兄的眼呢?!

对比云景的激动过头,宁清平静得像个局外人,他收了红豆和坠子,复开口道:“颜淮他只是鬼医,并非恶人,师妹何必心忧。”

宁清没打算告诉云景,颜淮就是他的溯回,这样只会让云景更失态,倒不如让她误会自己当真看上了另一人。

“鬼医不就是恶么?!何况他行事作风就不像个好人!”云景依旧没消火,这颜府君鼎鼎大名她可没少听,什么弑师立名,什么偷医乱道,鬼医道医传统医者,没有哪个是没被他偷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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