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63)
不过南思远竟然带人在观前迎接,这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两方不约而同拱手行礼后互相问候。
“容榭道君。”南思远平淡地看着玄天宗四人,眼神一一掠过后也没多说些什么。
“南道长。”景容亦唤,道门人突破元婴后方可尊称一声真人,南思远如今虽是终南观住持,但他毕竟还是个金丹修士,叫他一声道长正好。
道修称真人,其他修士反称道君或是道人,这千百年的传统,真让人猜不透是怎么个排序。
南思远并不只迎接他们,因而两方也只是打个照面,随后有其他弟子引他们进去。
待景容一行人走后不久,执函的玄衣男子亦抵达了终南观,眼见他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实在是,眼生。
南思远还没什么反应,他身后的弟子就有些躁动了起来,哪怕身为同性,但他们本以为刚刚玄天宗师兄弟二人已是世间再无,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般卓绝之公子。
颜淮递了请函,南思远便接,两人并没有言语交谈,寥寥无几的视线相触算是问候,南思远视线触及颜淮指骨侧红痣时他神色有了几分变化,有趣,实在有趣。
他转头看了眼颜淮离去的背影,这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个魔修,分明是无情相,偏又有这么厚重的仙缘,更别提他手上那颗红痣,无情相,生世缠,这命定的姻缘,也不知苦的是谁。
道观的弟子们倒是把南思远的举动当成了他也被刚刚过去那人容貌惊艳到了,大胆的弟子不禁开口问道:“大师兄,刚刚那人是谁啊?”
“别样天颜淮。”南思远答得轻巧,一众终南观弟子听后恍若雷击,“这……这……魔修……”
天啊……他们刚刚竟然放了个魔修进去……
“怎的。”南思远没多大反应,他知众弟子们为什么这么惊讶,道门人向来零散避世,又不喜成群结队,因而并无十分出名而盛大的道门势力,虽说他们云隐避世,也一向是不与魔修接触的。
可南思远觉着,他们道门人眼里,又怎么会有那般分明的善恶与势力分界,就算他颜淮是魔修,他拿了请函便是来客,争什么正邪。
多数人眼中的正邪,便一定正是善邪是恶么?他南思远可不吃这套。
若是要辩,那他还说颜淮身上仙缘甚重,而那劳什子衡山剑派少掌门,一身血气深重,也不知是做了多少孽才能成这样;说甚正邪,有时不过一念间罢了。
衡山剑派才一个名额都能派这么个货色过来,或许该考虑下一届消了衡山剑派名额的。南思远又迎了两波人,便觉着无趣了起来,索性先行离了道,自个儿悠悠地往山道走去。
百家经筵一向在道观举办,这参与者也是道门人居多,长久下来,也就形成了开讲前大家都会去拜一拜那主办道观中祖师爷的习惯。
景容带着宁清他们抵达主观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一部分人在等着拜,更多的是道士们凑在一起谈经论道,一些非道修也会凑过去听听他们讲些什么,兴起时更是有些道士开卦论道。
景容他们一行人进来时,本还有些喧嚣的殿中逐渐安静下去了,能来百家经筵的道士和散修,都是有一定能力和修为的,他们不会不认识景容这位与上神齐名的道君。
虽说景容盛名在外,也不至于让一众与会者沉默,但是他确实做到了。
这是有缘故的。
还记得,那是景容第一次参加百家经筵的午后,他按例跟着师叔们去拜拜道门祖师爷,非道门人用不着一跪三叩,只需行个作揖礼便罢了,奈何景容他,拜不下去,死活拜不下去那种,真不是他不给面子。
带队的师叔也只得尴尬冲周遭侧目的人笑笑,又替景容点了香,示意他上前敬香。
景容也听话,接了香正要上炉,那香在他手上便断了,一时本就有些尴尬的场面更显诡异,那领队师叔眼神示意景容先把香插上再说,哪知景容手中断香还没碰上香灰,整个殿中香烛全灭。
这般壮景,足够景容名扬道门了,要不是当时在场的多是道门高人,景容说不准要被安上个不受道门祖师爷所喜的妖邪名头。
但道门人也不可能承认自家祖师爷受不起一个剑修香火这事,一时氛围也就僵持不下了起来,当时还多亏了终南观正则真人解围。
总之,那之后是没有人再敢让景容对什么老祖下拜礼了,初时玄天宗师长是不信邪的,回宗后带着景容偷偷摸摸在玄天宗以道修为主的清越峰试着拜了拜清越峰的供奉神像,结果导致了清越峰全峰香烛俱灭,还差点把身在万道盟的清越峰峰主赤清真人给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