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198)

作者:长河任舟行

有九尾墨莲作为药引,解株连子母蛊也就没那么难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颜淮面上难得有了苍白之色,他亲自煨火熬煮的莲瓣散发着诡异芳香,榻上人睡得很沉,也不知是自然还是人为。

宁清垂下的腕间还戴着他送他那串芙蓉石,颜淮垂眸看了眼,握着宁清手塞回被子里,他把人扶起来,点了穴道一口口喂着汤药。

他这全程都没什么表情,或许他本身就不想表达什么。

雨停时宁清睁了眼,床边空荡一片,桌上汤药亦是凉透,要不是阵痛感全失,或许宁清自己都要怀疑,他昨夜是在做梦。

蛊毒后遗痛感痒麻,宁清静待蛊医做了诊断,听那人喃喃:“不该啊……怎么会……这子母蛊伴生……”

“太好了,师叔没事了。”这一类庆幸之言也被他搁置一旁。

宁清低了视线去看那碗凉透的汤药,汤里没残留下一点药渣,这入药的是什么东西,也无迹可寻,恰似那人来去如风。

美人凝眉素惹人怜,宁清偏垂眸错开了所有人探寻视线,只轻声问着:“别样天府君颜淮呢。”

“正在药棚为伤者诊治。”有弟子抱拳答他。

宁清挥了挥手示意知晓,一袖云水摇曳掩他面容,株连子母蛊他了解得不多,但也清楚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事。

他自舒阳秘境伤及本源开始接连受挫,颜淮在时诸事总是极好解决,这也只是看似简单罢了,伤及本源之事要耗费修士多少精力,颜淮看似轻巧,谁又知道他这般寡言的性子废了多少心力。

鼠巢一顾时,仍是他颜淮护他。

再谈今日子母蛊之事,颜淮一语未发,不代表解蛊的代价就是不存在的。

是偏爱还是负累?宁清不愿深思,也不可能放手,他是他认定了的人,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的,一生所爱。

颜淮很忙,他好像一直很忙,总有各种各样的事让他奔波忙碌,药棚中毒和负伤的修士不在少数,他这一忙起来,基本没有休息的间隙。

而防线之外的妖族也退却了不少,想来是为援军所威慑。

宁清站在药棚不远处瞧着那忙碌的玄色身影,一方药帕递过时被人半道拦住了,是常跟着颜淮那侍卫。

宁清动作一顿,又听戎肆道:“宁公子自重,我家府君不喜与生人接触。”

颜淮只扫他一眼又低了视线,拨着各味药包好,权当他俩不存在。

“我……”宁清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试探地看了眼颜淮又轻声道:“我名宁清,玄天宗弟子,此番共抗南疆妖族……”

“我家府君帮的不是你们玄天宗。”戎肆一挡,“宁公子请回。”

“……是我叨扰了。”宁清拱了拱手,复看颜淮,他仍是一语未发,恍若诸事与他无关。

等宁清走远了,颜淮才顿了动作,眼看天光晴明,医修们来往匆匆,他手中的药也是对症定下的分量。

这是南疆寻常的一个冬日,阳光暖得人对冬字生疑,可南疆的初冬就是这般,没有寒雪,没有风霜,恍若初春时分。

夜来风寒些,燃起的灯火暖了一室,驱不散屋外风冷,颜淮灯下写着药方,又听戎肆报:“君上,少宫主信函。”

他将那信纸展开,寥寥几句,又是训诫。

颜淮提笔,一时顿了动作,隔了片刻方答:“主上不必心忧,此番南疆事了,我与宁清定然再无瓜葛。”

他拿九尾墨莲这事,应是戎肆告知了宴止的,但颜淮无意怪他,是他莽撞不思量在前,做了错事自然当罚。

远在极北域的莫凌云正坐冰面上钓着鱼,虽然他那鱼篓空荡荡的,但也不妨碍他钓了个空的兴致。

他和颜淮认识了快十四年,这人何等凉薄他不会不清楚,他曾以为似颜淮这般的人,定是个孤独终老的,怎么遇见宁清就屡屡乱了分寸。

九尾墨莲是什么东西,百里尸山铸就一株,每百年可绽一瓣花叶,至少九百年才能养出一朵墨莲成花来。

莫凌云上一次见九尾墨莲还是在初见颜淮时,为除他身上余毒,倾足财力又以威压逼之,才让千秋把自己藏了百年的墨莲拿出来。

颜淮这人有事一向喜欢自己扛,谁又知道他耗费多大心力从胡九手中拿到墨莲。

“没人会记你的好的,愚蠢。”莫凌云低喃了句,有些事,别人看着做起来太简单,也就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了,更别提记住这人的恩德。

也就颜淮寡言不喜宣扬,要他颜淮遇见的人不是他宴止,又有谁会珍惜这般英才。

颜淮回应的字词在空中殆尽,莫凌云抬眼看了看深幕下的繁星,半是无谓地移开了视线去看他空荡荡的鱼篓,低声喃喃道:“鱼该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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