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138)
林无端啊,公认的他的乖徒,竟然会在关禁闭期间逃跑?!
“那个,师伯,冷静,说不准是师兄想开了就自己出去了呢?”闻讯而来的云景试图劝劝怒上眉梢的赤清真人。
“要真是这样,他不会跟我发讯符?他不会跟禁室弟子说一声还破了禁室阵法?”赤清真人一连串问题问得云景一哽,林无端这做法,确实跟逃跑无异啊?
但是何必呢?他又没犯什么大错。
“这事说不定有隐情,师伯不必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宁清一来就见赤清真人胡子都快气倒立了,周遭普通弟子也是噤声,生怕再给赤清真人加把火。
见这场面僵持不下,他们也劝不住赤清真人,景容索性召来看守弟子,“事发前无端在做什么。”
看守弟子一拜,“禀少宗主,无端师叔出走前终南观观主南思远曾来拜会过。”
“南思远?南思远在哪?把他给我叫来。”云景撸袖子,但凡林无端见的不是南思远,她都不至于这反应。
南思远为道门新秀中的领军人物,和林无端这样的道门杰出弟子交流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对吧?但南思远这人,神神道道的,云景怎么看他都是个热衷于搞事的。
林无端此番出走说不准就跟他有关系。
南思远来时还带着笑,半点没有他惹出事了的自觉性,景容问他,他还答:“我不过是告诉林道友,大道自然,遵循本心;这是出什么事了,如此兴师动众。”
“你少给我搁这儿妖言惑众。”云景对南思远一向没什么好脸色,这会儿是又气又不好直接说自家师兄跑了,只得道:“我师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小师妹,待我怎么总这般与众不同,算来,你也该叫我一句师兄的。”南思远神色如常,甚至还有空调侃云景。
赤清真人对南思远观感一向不错,这会儿丢了徒弟,也不好怪罪看起来十分正直的南思远,何况,要不是林无端自己也起了心思,他人言说,又怎么劝得动他那倔徒弟。
云景呸了一声,眼看场面又要成了他俩吵吵,宁清忙劝了云景把两人带离大殿。
景容则是对赤清真人道:“师叔,此事我定会好好处理的,莫要过分担忧。”
赤清真人低低叹了口气,应道:“我忧的不是无端出走,而是他再也不回来。”
“这孩子秉性纯良,不一条路走到黑,他是不会知道错的。”
景容默然,他怎么感觉,他跟外边脱节了,无端师弟之前好像也没干嘛啊,赤清师叔怎么这么忧心忡忡。
待宁清去而复返时,景容还是没想通,赤清真人真人为什么会觉得林无端不会回来,他瞧着宁清,半是无奈地开了口:“折澜,你带些人去,把无端带回来。”
“是,师兄。”
而刚出逃成功的林无端,他其实还没走出北境,这一路来,皆为步行,像是自我安慰的出逃责罚。
在玄天宗势力庇护下的城镇都很和谐繁荣,林无端一人一剑行过不少镇子,终于在一个大些的城镇茶馆停了步子,暂作休憩。
这茶馆不大,好在茶水不错,馆内布置雅致,往来客也不喧哗,台上大胡子的说书人一手握着扇,旁边卧着条大黑狗。
说书人一人一扇,讲话是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林无端本无心去听,只是觉着那黑狗有异多看了两眼,下一瞬就听见了说书人嘶哑的一句:“何负卿卿——”
这一声吼,差点给林无端吓得手一抖茶杯侧翻,而那说书人周围围着的人们还拿出帕子抹了抹泪,说着:“太感人了,真的太感人了。”
“先生您继续说!我给你加钱!”还有姑娘拨了腕上玉镯,直往说书人那扔。
这场面,给从没听过他人说书的林无端带来了极大震撼。
楼下说书人拢扇拱手道:“多谢多谢。”
说着他又讲起了下一章回,林无端跟着听了听,才发觉说书人讲的是衡朔传。
顾名思义,是衡朔道人的故事,这个凭一己之力让无情道者再不收异性弟子的男人。
林无端对衡朔道人所知不多,他虽是跟剑仙李之凤同代的天骄,结局却与李之凤截然相反,史书上少有提他,师长们也鲜少讲他生平。
若是要简单概括,那便是离经叛道,因情堕入魔道者。
衡朔道人杨季在修界的声誉不高,没想到在民俗杂记中还挺引人喜欢。
林无端喝茶静听,不得不说,这说书人除去行为举止夸张了些,还有那过于铿锵的语调,他书瞎编得还是很好的。
譬如衡朔道人要美人不要师门这种腌臜事,从他嘴里讲出来就是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了,博了不少听众姑娘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