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尽欢推开他的手，要将外衣拿下来。“我不冷。”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沐余生抿唇低笑。“哥哥也不冷，你穿着。你睡会儿，醒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尽欢将衣服扯出一截来盖住他的手，冲他笑道：“嗯。”

沐余生还是第一回见他笑，心里不免有些吃惊，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尽欢醒来时，天色微亮，夏天坳里湿气很重，今儿又起了雾，相比昨天早晨就显得更冷些。昨儿摔得不轻，他醒来浑身都痛，伸了伸腿，这才发现身上盖着一床被子，自己也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掀开被子，他光着脚就往外跑。

叶老头儿整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沉着脸，见他出来了，向他招手。

尽欢忙跑过去。

不料，叶老头儿忽地从身后抽出一细条来，抓着他的肩膀就往他腿上抽去。

细条儿打人并不会伤到哪里，但一打一个印子，又痛得很，乃是教训人最常用的。

被细条儿抽了一下，尽欢先是错愕，而后哇哇大哭。屋里沐余生听到了，赶快出来拦着。

“爷爷你打他做甚！”

第89章 四娘来访提修仙

“你让开。”叶老头儿将沐余生拉开，又一下抽在尽欢小腿上。

尽欢干嚎了两下也不哭了，许是觉得痛，双手紧紧抱着腿，瑟缩着身子不敢看叶老头儿。

沐余生见叶老头儿连着抽了尽欢好几下了，那孩子也不躲，只委屈地低着头挨打，他也急了，一把夺过叶老头儿手里的细条儿，掷在地上，蹲下去将尽欢护在身后。

叶老头儿找了他们一晚，哪会不气，心里是憋得难受，这孩子是他带大的，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是气昏了头。现在沐余生这么一拦，他倒冷静了不少，只失望地叹了口气，落寞地出门去了。

“没事了，乖。”沐余生揉揉他的脑袋，抚慰道。

尽欢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挨打，先是蒙再是痛，叶老头儿走了又变得伤心得很，泪珠儿在眼里不住地打转儿，可怜兮兮地望着沐余生。

其实这呆娃也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冷漠，别家小孩儿有的情绪他都有，只是不会说罢了。晚上得好好劝劝叶老头儿才是，这爷俩都别扭得很。

“等会儿爷爷就回来了，不哭了啊。”沐余生忙拿起袖子给他擦眼泪，要是他哭起来可就难哄了。

尽欢听了这话，从地上爬起来，跑回屋里将门关上不肯出来。沐余生也是无奈，觉得还是先让他自己想想得好。没过多久，叶老头儿就回来了，他扫视一番没看到尽欢，闷闷地进了灶屋。

这爷俩都倔，谁也不肯服软。一个躲在屋里一个“忙”着做饭，这都快大中午了也不见他俩开口说过话。沐余生估摸着饭快要好了，想要去喊尽欢出来吃饭，刚出灶屋就看到一挽了发的黄衣女子推门进来。

“咦？哪来的小子？”那黄衣女子吃惊地看着沐余生，手上提的篮子往他扔来。

沐余生慌乱地将篮子接下，里面装了一只烧鹅和几包糕点。

灶屋里的叶老头儿听见了声音，乐呵呵地出来。“四娘，快里面坐。”

凤四娘爽朗一笑，顺道拍了拍沐余生的肩膀，沐余生没防备脚下一歪险些摔倒。

“上回你来镇上我见过你，跟阿四爹一起那回。”她跟沐余生说，又走过去问叶老头儿。“尽欢呢？没事吧？”

叶老头儿叹息。“天刚亮那会儿才找到，刚打了他一顿，正在屋里躲着不肯出来。”

“他还小，你也别气了，要不是阿四爹今儿上街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小子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好在听话，我去说说他。”说罢，凤四娘进屋去找尽欢。

沐余生帮着叶老头儿把碗筷拿到桌上，又将烧鹅切好端上来。尽欢也在凤四娘半哄半劝下上了桌，他挨着沐余生坐下，低头不语。

“吃饭吃饭！”凤四娘拿起筷子跟爷俩都夹了一筷子菜。沐余生见状也赶忙附和，一个劲儿跟尽欢说话。

可叶老头儿仍旧沉着脸，一副随时要发火的样子。尽欢抬眼望了望，眼泪啪嗒就往桌上落。

“爷爷~”他又害怕又委屈地喊了一声。

叶老头儿也是装成这样来吓他，见他服了软，心里也不是滋味儿，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跟孙子犟，但他仍木着脸，夹了个鹅腿放进尽欢碗里，不自然地说：“就会哭，吃饭！”

凤四娘见此忍俊不禁，一边吃一边逗尽欢。

吃完后沐余生收碗筷去洗，尽欢忙跳下凳子跟他一起。

等他俩进了灶屋，凤四娘才又开口。“这沐姓小子身份不简单。”

叶老头儿不语，等着她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