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番外(322)

作者:山外有水

六英宫之事,说的是秦昭王时,赵武灵王着胡服,欺骗秦王自己是使者,来咸阳六英宫刺探情况。

史载:“主父(赵武灵王)入秦,直至昭王所居六英之宫,而人不觉。”

皇宫的戒严没有大家想的那么严,行宫的护卫就更加不用说了。

越苏浑然不知外间把自己传成了什么样,她袖子里还捏着几块磨到发白的竹简,忍着头疼在用冷水洗脸。

“陛下?”她苍白着脸,强打着精神问:“怎么忽然想到去行宫狩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华服太过繁复,她觉得烫伤还未好全的手臂开始隐隐发痒,可能晚上会发炎。

也有可能是因为饮酒了,大夫嘱咐过不能喝酒的,她当时想自己肯定不会喝酒的,也就没当回事。

“忽然想过来看看。”他说,见她脸色不怎么好,把人拉到跟前,问:“要不要上点胭脂?”

越苏有点恹恹的,见他兴致勃勃的,也就没有拂他的兴致,毕竟她现在性命都捏在人家手里……

婢女早候在身边,得了命令,动作很快,三五分钟就把她刚洗去大半的残妆画了回来。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越苏觉得自己不算太出色的容貌,在如此精心的修饰和华丽的衣装之下,竟然完全可以闭眼吹自己是个大美人。

唐叔之前也评价过,说她作仕女打扮,要远比穿T恤牛仔裤好看,只能算生错了时候。

在行宫也不错,身边不再总是那么多人盯着了,就算贴身跟着她的那几个婢女,她说想自己透透气,一个人去园子里走走,也都行了礼走远了。

行宫的园子真的大,植被又葱郁,走了一会儿,连宫殿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仿佛只身进入了原始森林。

说起来,她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一个侍卫,行宫的戒严就算比不了天子寝宫,也不至于松成这个样子吧……

越苏又开始不自觉地摩挲袖子里已经被打磨得光滑的竹简。

沈老板用的人名是“韩重言”,说明是韩先生,而不是信哥哥。

她好想信哥哥啊。

她所处的地方正是风口,想必附近有门,可能她已经走到行宫的边角去了,如果她有天生神力,说不定能手撕门外的侍卫,只身逃出去。

……也只是想想啦。

就算真的能逃出去,这咸阳城里哪有她的容身之处?只怕没走两步就被逮回来了。

越苏低头坐在风口,半阖着眼,感受微微轻风带来的凉意,宽大的袍袖垂下,遮住了她的手指,也遮住了她手中还在把玩的几块竹简。

“……苏苏。”

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耳边一声熟悉的低呼,越苏被这个声音一惊,猛地抬起头来,看见跟前站着个还笑嘻嘻的男人。

沈静松。

沈老板一身秦人打扮,身上的兵甲和宫中侍卫的别无二致,如果越苏不细看,草草一眼过去,想必也认不出这个兵士与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越苏惊喜非常,一下子站了起来,正欲说话,忽然听见兵器出鞘的清脆声响,还有弓弦拉到最紧独有的破空声。

接着她就发现沈静松的表情变得非常惊愕,瞳孔缩了缩,甚至带着一点愤怒。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越苏的模样。

那是个气色很好的女子,胭脂晕开得自然,眉心一点朱红,因为刚才在闭目养神,现在双眸含着薄薄水光,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越苏很少见他有这么正经、这么和普通人没有差别的表情,一时有些发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以自己为圆心,四周已经密密麻麻、上下错落地围着装备森严的御前侍卫。

一瞬间,越苏想清楚了前后所有的关节,不由得浑身发抖,手上的竹简握得很紧,几乎要生生把它捏碎——

这满头的珠玉、这一身的锦缎、这娇艳的胭脂,甚至她脖颈上那抹到现在都洗不掉的红痕,无不在营造一种假象:她在秦宫极受宠幸,过得很好。

嬴政想必早就发现了为她传信的宫婢,只是一直隐忍没暴露。

而今天“临时起意”到戒备不严的行宫来,也不过是一个陷阱,欺骗正在密切关注秦宫的人:这是一个过不再候的绝佳机会,这次不出手,等人回到天子寝宫,再要带走她,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这哪是戒备不严,这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他,等他自投罗网。

而沈老板甚至会以为越苏已经倒向新帝,故意引诱他前来。

这是嬴政手上握着的最厉害的信息差:

你们以为我是败家子胡亥,其实我是千古一帝秦始皇。

什么情爱,什么不可弥补的遗憾,他眼中从来只有自己的江山,从来只有自己的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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