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霁阳听着澹台无离的话，嘴唇微动，但最终，他看了一眼一旁神情阴仄仄的楚蔚，还是没有把尽力争取的话说出口，只遗憾地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尊重无离你的意思。”

澹台无离微微一笑：“多谢霁阳。”

凤霁阳苦笑：“应该是我多谢无离你才对。”

澹台无离莞尔，但也没有接着再说客套的话：“那我先去血池修炼了，霁阳你也加油。”

凤霁阳神情有些遗憾地静静看了澹台无离一眼，低声道：“好，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叫我。”

“嗯。”

·

回龙族血池的路上，楚蔚神色一直都很难看。

澹台无离这次懒得哄他了——毕竟他们现在已经解契了，楚蔚也该学着点不要那么随便拈酸吃醋，要不然被旁人看见，他们俩解契的意义就完全消失了。

楚蔚走了一路，澹台无离一句话都没说，于是楚蔚越走越气，气得暗暗咬牙，面沉如水。

可楚蔚这时也还算顾及澹台无离，即便是再生气，也没有发火。

终于，进入了龙族血池。

楚蔚立刻便在四周设下了禁制，屏蔽了外面的声音。

澹台无离见到楚蔚这个举动，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要对我说什么？”

楚蔚本来有一肚子的闷气要发，但这会看着澹台无离叹气的清丽面庞，怔了怔，多余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这会他抿了抿唇，有点丧气地走到一旁的巨石上坐下，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其实之前，在彭城的通缉令，不是我命人发的。”

澹台无离目光微微一动：“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

楚蔚闭了闭眼，头垂得更低：“我就是想说，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跟你解契，没想杀你。是我……父皇，他误解了我们俩的关系，觉得……你要利用我。”

澹台无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走到离楚蔚远一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然后呢？”

“然后？”楚蔚愣了。

接着，楚蔚就略带懊丧和埋怨地抬头瞪了对面的澹台无离一眼：“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澹台无离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楚蔚瞬间跳了起来，接着他就生气道：“你不知道你跟我到这来干嘛？”

澹台无离眨了眨眼，伸手托腮，好整以暇地微笑道：“我想去哪就去哪，这有什么问题么？”

楚蔚：……

过了许久，楚蔚憋着闷气，低声咬牙道：“我父皇不许我娶一个普通修士，或者说，他不许我同龙族以外的修士在一起。因为龙族的年轻一辈只有我一只纯血金龙，父皇不想让金龙的血脉断掉。现在你明白了么？”

澹台无离听到楚蔚这句话，心中的猜测几乎完全明晰了开来，这时他静静看着楚蔚脑中那沉眠的心蛊，无奈笑了笑：“所以他想杀我？”

楚蔚烦躁道：“也不是，只要你不跟我在一起，他就不会杀你。他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澹台无离想了想道：“所以你呢？”

“我？”楚蔚微微一怔，“我什么时候滥杀无辜了？”

本来还严肃的气氛被楚蔚这么一打岔，顿时变得有些好笑，澹台无离摇头笑了笑道：“我自然不是问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你也跟你父皇一样想么？觉得你是龙族唯一的纯血金龙，不能同普通的修士在一起。”

“当然不是！”楚蔚立刻反驳。

澹台无离心头颤了一下，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却在楚蔚反驳的这一刻瞬间平稳了下来——还好，楚蔚不是什么愚孝的人。

而楚蔚情绪激昂地说完这句话，自己又萎了，他这会垂了垂头，低声道：“不过我现在境界太低了，没办法同我父皇平起平坐地谈话，他总觉得我是小孩子，会被人骗。我也没办法……”

澹台无离听到楚蔚这句话，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楚蔚：……

这次楚蔚却罕见地没有生气，只闷闷地道：“你不许笑我。”

澹台无离慢慢平静了下来：“好，我不笑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楚蔚听着澹台无离这么认真又平静的语气，心头不由得跳了跳，过了好一会，他抿抿唇道：“等出了秘境，我会先回龙族，好好修炼，至少等我仙尊修为了，我就去跟父皇谈我不想被包办道侣这件事。”

澹台无离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心头却有些无奈——楚蔚可能现在都不知道龙帝在他身上动的手脚，还想着跟龙帝好好谈……

楚蔚见到澹台无离又笑，忍不住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