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鸣啾啾(39)
游鱼在身侧翻出水浪,尧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边退边攀闻不凡衣袖,“你看到了吗,他在笑!”
闻不凡点点头,抬脚走上前去。
那门扇上的人却变了神色,盯着闻不凡面露戒备。尧白大着胆子跟上去,从闻不凡肩头探出一双眼睛,只见门里男人面色大骇,显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他被禁锢在门扇里逃脱不得,只得边摇头边大张着嘴巴。
闻不凡脚步不徐不疾,停在门扇三步之外。尧白歪头一瞧,只见那个男人撒手丢开折扇,双手捂住了眼睛。
尧白:“······”
花问柳从背后冒出来,示意闻不凡往旁边站站。
那男人兀自哆嗦了片刻,慢慢腾腾地松开指缝,看到站在面前的花问柳,面色一缓,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赫然一派清雅君子的模样。
花问柳伸手一拽,将闻不凡拉过来,那男人张嘴无声惊叫,迅雷不及掩耳又捂上眼睛,整个人像是风中乱草簌簌抖抖。
烙阗桑宿挨个也试了一次,男人对他俩也是笑脸相对。
花问柳捏着下巴很是诧异地看着闻不凡,“他怎么就单单怕你?”
闻不凡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鹏,又看了眼面前双手捂眼,两股战战的男人,眯起眼看向闻不凡,“梵境藏着这么一座大冰宫你竟然都不知道么?”
闻不凡的目光穿过门扇,落在里头的长廊上,“这里不是梵境。”
原以为那股怪浪只是怪异,不料力量也不容小觑。趁着梵境莲花结界大开,竟然把他们卷出了梵境。
原本开开心心喝着酒赏着花,哪知天降无妄之灾,落到这么一个人鬼不知的地方。花问柳瞪了一眼门扇上的笑颜愈盛的男人,“鬼里鬼气的。”
他话音刚落,闻不凡已经越步出去,一只脚已经踏进冰宫大门。花问柳吓了一跳,粗暴得将人拽住,“干什么去!”
闻不凡看着他,无辜道:“进去看看。”
花问柳眉毛炸开,恼怒道:“我说你一清修和尚哪来这么强好奇心。出来!”
尧白适时挤进两人中间,“这冰宫这么漂亮,不进去看看可惜了。”
花问柳冷笑:“你就不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尧白干笑两声,他也知道这地方处处透着不寻常,搞不好是个危境。近来听得许多佛法,觉得“缘法”二字绝妙。浪头偏偏掀翻了他的船,茫海之大,偏偏就落在这里。不单单闻不凡好奇,他也好奇得很。
“一座空置冰宫罢了,不打紧的。”
桑宿道:“这里或许是门里那位的洞府,瞧着不是个凶神恶煞的。”
这仨态度明了,都想进去瞅。花问柳看向烙阗,后者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来都来了···”
“行。”花问柳咬牙切齿地点头,目光逐一扫过几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小朋友,“回头别哭。”说完便抬脚进去,和闻不凡并排走在最前,尧白在闻不凡身后两步距离。
进门便是一条长廊,空荡荡地没什么看头。转过墙角,还是一条长廊,较之前略短一些。几人刚进来尚且还提着心,谨慎地注意四周。
小心转过第二个拐角,又是条一模一样的长廊,比之前两条加起来都要长。
尧白:“······”
烙阗方向感很差,拐进第二条长廊时已经不认路了,狐疑地问:“我们是遇到什么拦路的阵法了吗?”
耐着性子走到头,终于看到不一样的布置。面前是一个圆形拱门,挨着开了两个门洞。打头的闻不凡和花问柳一人走一边,进来是一个又空又阔的庙宇布景。冰砌的神像立在正中,左中右各摆了一个案几,上头空空。其余什么也没有,空旷地说话都带回响。
神像雕得精致,怪就怪在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蒙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知道这是人像,却看不清是男是女,知道手里拿着法器,却看不清拿的是刀是剑还是枪戟。并非是什么高妙法术,而是雕刻此像的人耍了心机。
衣摆上的褶皱,鬓角散下的发丝雕得栩栩如生,面容五官却大刀阔斧,手法极其粗犷。冰雕身姿优雅迷人,举手投足都是一派出尘风光,肩头散落的几丝秀发更添神韵。尧白啧啧称奇,不料刚与人像的脸打了照面,便觉一口烧血堵在喉口,吐不出咽不下,活活憋闷死人。
先前期望太高,此时失望愈深,尧白不高兴地大叫:“怎么能把脸雕得这样丑。”
“你才丑。”
尧白:“····?”
“你六界第一。”
“没人丑得过你。”
“······” 尧白又惊又怒,回头看向同样一脸惊愕的大家,指着冰雕说:“它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