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事晚+番外(15)
姜善问道:“做什么去?”
“我不是同你说过,今日是七夕,二公子说好带我出去玩的。”王溶道:“若是有人找我,或是主子问我,你好歹替我圆过去。”
姜善点头,道:“我省的。”
王溶去了,有些管事娘子上来敬酒,姜善喝了几盅,便觉得有些不胜酒力,觑了个空,姜善也从席间离开了。
月朗风清,姜善走了一会儿,在池塘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清风拂面,带来一阵荷花香。宴会的笑闹声有些听不真切了。
姜善抚着胸口,好半晌才缓过来,一错眼,瞧见枝叶掩映着一个人影。
“谁在哪?”姜善出声询问。
那人走出来,身着小厮的服饰,面容普通,很快走到姜善面前。
“你····”姜善仔细端详他,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哪里当值的,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眼,直直的看着姜善。他的眼睛十分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或许当他脸上做出任何表情的时候,眼睛依旧可以保持平静。
姜善心思不知道飞去了哪儿,那人忽然对他笑了笑。姜善一惊,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绊在石头上,眼见就要往池塘里倒。
那人赶紧拉了姜善一把,免了姜善掉进池塘里的狼狈。
云献握着姜善的手腕,因为久不见天日,姜善的手腕很白,腕骨很硌人。在他手腕内侧,有一枚红痣,小小一点,偏偏鲜艳的不得了,平日里都掩在衣裳里面。
等姜善站稳,云献就把手松开了,他站在月色下,笑起来依旧是风华无双。
“姜管家怎的如此不小心?”
“你······”姜善看着面前这人陌生的面孔,只觉得违和。
云献抄着手,道:“同我来。”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姜善会不跟着。
姜善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绕小路回了清竹轩,云献拿了盆去打水,姜善瞧见了便道:“我来吧。”
云献转头看他,他避开云献的目光,自去打了水,准备了布巾。
云献挽了衣袖,慢慢的把脸上的东西洗掉,很快他俊美无双的脸便重新显露出来。姜善沉默的站在他身侧,与他送水递帕。
“这是易容,”云献拿过巾帕,跟他解释,“慕容浥的拿手绝活。”
姜善一愣,问道:“公子同慕容浥······”云献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我与慕容先生,一见如故。”
姜善便不说话了,云献能让慕容浥为他做事,那是他的本事。
云献收拾好了自己,在廊下置了方桌茶水,邀请姜善坐下。
“说起来,姜管家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与姜管家应该更亲厚才对。”云献看向姜善,眼里笑意温和,如月华流动。
姜善回过神来,道:“公子说笑了。”
“看,你总是这幅样子,恨不得拒人与千里之外。”云献脸上颇为受伤,“我有心想同你相好,却总不知从何下手。”
美人嗔怨,眉目含情,只叫月色见了都要退三步。姜善早先吃的酒晕上了脸儿,他心里感叹,不怕美人美,就怕美人美而太自知。
云献逗弄了他一回,自己笑的开心,眼角眉梢肆意而多情。
姜善欲要起身告辞,云献抓住他的衣袖,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公子。”姜善出声。
云献依旧不放开,他撑着头,看着姜善,道:“你知不知道我名中的‘献’字是哪个字?”
姜善不明所以,道:“献,宗庙犬,名羹献。意为祭祀宗庙所用之犬。”
话音落下,姜善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说的献,是太孙端献的献,而非男宠云献的献。
“我的名字,是我爷爷亲自取的。”云献道:“我本以为这是他对我担大任祭宗庙的期许······”“公子!”姜善急急的叫了他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云献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忽的笑了,“我就知道,姜管家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姜善没有说话。
云献笑了,他松开姜善的衣袖,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与我,我们应当是一样的人,我们心里都藏着秘密,我们都背负着一些东西,我们都有想要去改变去抚平的憾事和伤疤。”
姜善眸光一闪,“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不管你在想什么,”云献道:“我可以帮你,甚至我可以替你去完成任何你想要完成的事。”
云献笑意和煦,眼中从容不迫,成竹在胸,让人对他的话产生不了一点疑心。
任何我想要完成的事,姜善心里萦绕着这句话,这简直像一个美好的不能再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