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射杀之后+番外(187)
她是庶女,他是不得宠的皇子,本该互相温暖着一生的。
夏殊则多了那么一点零星的希望,一日复一日地开朗和温暖起来,眉梢终日携着一丝春阳般的暖融之意,看得东宫上下大为诧异。
太子殿下素日里冷漠如冰,生人近不得三尺,一身玄裳冷艳而华贵,高高在上,睥睨万千,对女子又从无温柔,让人怎敢肖想?
可却连小内监们都说,殿下是撞开了一朵桃花来了。
东宫里的桃花,倏然夜放千树,夭夭盛开。
画面又是一转,仿佛已垂垂老矣的男子,手里捏着一捧已经枯萎风干,连余香都已吝啬散发的岭南桃花,死气沉沉地望着窗外,眼中再无亮泽。
卫绾瞅着心痛,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一眼。
那男子心里的声音,还是飘入了她的心底,慢悠悠地回响着。
——卫绾,如有来生,但求你我不再相识。
那一生谁也没有好过过,他的希望被打碎之后,又成了绝望,让他们都失去了一切。
卫绾痛苦之中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他从前对自己如此冷漠,春日宴上几乎吝啬一语,出洛阳城时,他云淡风轻地说着“你怕孤”,承诺为了她退婚,不惜自污……
上辈子,那些看似无心的相逢太过潦草,潦草到她竟完全记不得这世里那寥寥可数的上元灯会里,已没了那个戴着鬼面具喜欢立在阴暗处的少年。
关于她的一切,他果然都没想过再参与了。
他没有来,那么,便让她往。
他们终归是要在一起的。
*
夏殊则从寒夜的噩梦里醒来,梦中之景犹如昨日,他望向窗前一方檀木桌案,案上燃着一盏桔色的暖灯,火烛幽幽,时明时灭,窗外的冷雪扑簌簌地侵袭着窗棂,发出不断的啪嗒声。
寒气入体,夏殊则捂着苍白的唇咳嗽着,趿拉着双履下榻,将灯火护住,点燃了屋内所有的火烛。
窗子忽然被打开来,露出外头隐隐约约可见一丝光亮的景致。
他忽然身子一滞。
那朔风连绵的雪夜里,冒着鹅毛般的絮雪,身影单薄的女孩儿,都不知道立了多久了,发丝上、斗篷上全是晶莹的雪,几乎将她的面颊模糊了。
他静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推开门几乎踉跄地冲了出去。
“阿绾!”
天寒地冻的,她竟一直傻瓜似的站在雪里!
都没有人来劝么?
此情此景竟然不是梦。他每夜都会梦到的女孩儿,竟然真的回来了,她的手臂冻得僵硬,几乎不能抬起来,直至他真实地笼住她的身子,感受到她齿关的战栗,卫绾才仿佛活了过来,伸臂将他紧紧抱住,瞬时便红了眼睛。
“殿下,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卫绾的嘴唇哆嗦着,脑子也冻得迷糊了,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地说这三个字,让夏殊则惶惑。他紧紧搂着卫绾,将她抱了起来,冲入了净室,脱下自己的狐裘,严实地裹住她单薄的身子。
卫绾在他怀里冻得发抖,嘴唇乌青,眼眸恍惚。
夏殊则厉声道:“你在外边站了多久了?怎么不唤我,你傻了么!”
他从没对她生过这么大的气,卫绾手里捧着一碗热茶,乖巧而心虚地喝了,身子才恢复了一点暖意,闷闷地说道:“站了一小会,你还没醒。我想等会儿天就亮了,你便会醒来了,又实在没什么面目来见你。”
夏殊则心软成了水,捧住她还僵硬冰冷的颊,低声道:“我没生你气,你怎么不知拿什么面目来见我?”
他顿了顿,道:“你也见了,河西,这时节便已是大雪纷飞,你先前吃药坏了根本,养在洛阳不是很好么?”
“一点都不好,”卫绾固执地反驳道,“洛阳没有你啊。”
夏殊则凝视着她,被她的坦率直言弄得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纵容地叹了口气。
“你啊。”
“主公。”窗外传来人敲窗的动静,“热水烧好了,要抬进来么?”
“嗯。”
跟着夏殊则的人自然有眼力见,夫人一回来,他们便去烧热水了,这会儿主公的那位大舅子已经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地躲进了被子里,丝毫不知自己傻妹子竟一反常态地发起傻来,在自己夫君门外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若是他知道了,恐怕要打死那不争气的妹妹。
热水被放入了净室浴桶里,卫绾身上没力气,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殊则,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着朝净室去。
卫绾的衣裳都是他一件一件解开的,氤氲着热雾的室内,烛火明融,映出男子微微羞红的俊容,他正不厌其烦地将她的裳服脱下来,抱着光溜溜的卫绾下了水,替她拿上澡豆来,卫绾将澡豆揉搓开,身子浸泡在温暖的热水里,舒适得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