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负六界不负卿(7)
他情不自禁的看向司命星君惜墨,然而惜墨并未瞧他。他心里虽有些失落,但看到她身旁那人时,忽然灵机一动:“据说上生星君是唯一一位可在神界、人间来去自如的星君,那不知星君可愿保我师弟一二?”
此时星帘正在偷喝惜墨的星浮云茶,忽被发问,难免做贼心虚,被呛得咳嗽连连。在座的年轻神君们都忍不住向常静投去责备的目光,而他们看向星帘的目光,简直是蜜蜂见了花蜜般……
常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紫薇大帝开口道:“无妨——”
不料长生大帝果断插话道:“确实无妨!此事就这么定下罢。”
长生大帝不去看一脸愠色的紫薇大帝,只是一个劲儿瞧着赫然的文砚和一脸茫然的星帘,饶有趣味的笑了。
有趣,真是有趣啊。
人间南方,正是烈日高悬,草木郁郁葱葱,夏虫鸣声阵阵。
文家最近得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娃,那文家老爷子十分高兴,甚至连脸上的皱纹都也舒展了不少,大宴宾客了好几日。
据说是因那小娃娃抓阄之时,径直扑向一方砚台所致。要知道孩子他爹当年可是被自己悄悄地打了一下之后,才哭着从一本书上撕下了一片纸的啊!
这粉雕玉琢的小孙儿,实在是太对得起这个姓了!
文家老爷子只是个秀才,空有一腔向文之心,然而多次考举不中。自家儿子也是个不成器的,好不容易得了个举人,却因顶撞了贵人而被一贬再贬。
他思索了好些日子,恰恰赶在百日宴前,敲定了孙儿的名字:文砚。
百日宴当天,前来祝贺的人无不在夸这个名字十分文雅内敛。他虽嘴上万分谦虚,但看着安静可爱的小孙儿,心里却乐开了花。
白驹过隙,文砚已到了入学的年纪。
在他入了私塾当天,私塾里的先生们就言他十分聪慧,一点就通。文家老爷子更是高兴的腰板都直了很多。
文砚喜欢在读书间隙,躺在自己院子里的竹榻上,抬头仰望星空。
无论星辰几何,他对于北方那颗亘古不变的星辰,一直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看到那几颗最亮的星辰时,内心也会安宁下来。
这一日,他依然心满意足的躺在竹榻上,望着那黛蓝色的星空。
若能照着这美妙的星空做成衣袍,该多好啊。他忍不住感叹出声。
他一个翻身想要拿笔墨,却忽然看到塌边站着一位笑嘻嘻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的衣袍上赫然就是“盈盈一水,星罗棋布”的样子!
文砚大吃一惊,又心生奇怪:这女子是谁?这等精致的衣袍,人间必然是无法做出的。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但因从小性子就十分稳健,故面上镇定地问道:“不知姑娘是何许人也?又是如何进入我这院子的?”
那年轻女子蹙起眉,嘟囔道:“居然又问我是何许人也,真是……”还略显愁闷的跺了跺脚。
文砚坐直身体,往边上挪了挪后,一脸疑惑的问:“姑娘可认识在下?”
看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那眉目清秀的女子索性也上了榻,挨着他坐着:“你不记得我了?”
自打文砚上了私塾后,文家老爷子为防有人打扰他读书,就把他送到这个清净的偏院来了。
甚至因怕他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耽误时间,索性连下人都换成了清一色的小厮,且他一年之中,连自己娘亲都见不得几回,更别说眼下这种阵仗了。
文砚心跳加速,慌得鞋都没穿好就跳下了榻,冲向里屋。
那女子看到他这番慌忙样子,居然咯咯笑出了声。
文砚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地盘,正要鼓起勇气走出去时,却不想她居然走了进来。
女子一步步走向他,文砚红着脸步步后退,待他已贴在墙上退无可退之时,只听那女子认真说道:“小女子名唤星帘。”
文砚正在默默品味着这个名字时,那星帘有些期待的问道:“敢问这位好看的公子,该如何称呼啊?”
他闻言内心一动,抬起头看向她。
唉,师尊在群星会上那一句“无妨”说的倒是轻巧得很,但可知给她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啊!然而,他毕竟是一向十分照顾自己的师尊,自己又受了贪狼星君那样殷切期待的目光……
因此,大师姐一告知她文曲星君在人间的托生之地之后,她就借着职务之便,直奔文家而来。
原来他年少时是这副模样,十分温润谦和,眼神清澈温和的好似最美的星光。不过好在他没有长残,不然,她才不会情愿给他当保护神呐……
星帘盯着他衣襟上的花纹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他轻声答道:“在下文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