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多少年没听过令妖的踪迹了？”

令妖，这种远古大妖所炼化的忠仆，炼化手段早已不为人知，只知道用作炉鼎的妖必须在五千年以上，若用作护卫，则多选虎狼狮象犀，若用作侍候，则选猿鹿龟鹤，至于其他的方法，则已经近万年没有下落了。传说妖王的秘传中有炼制之法，但最近也没见过哪个妖王身边带着。虔璃是在黑煞失踪之后临危受命，并没有得到上一届妖王的临终传承所以谁也没想到他身边竟然会出现令妖，甚至是这么多。

三扈在细查此事和打道回府之间，选择了打道回府，他们并不在意妖界之事，反正只要自己还在，妖王早晚会找上门来。

乌灵却有心在这件事上细查一番，然现在他们已经约定不单独行动，何况剩下的三个魔王里，三扈和司坤的关系和他要好得多，他自己出去，保不齐就让这两魔给当了诱饵。泠鸢带着一众魔君离开此地，临走前她隐约觉得云层中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却被自己身体中的另一个声音阻挠，现在还是先找到那个不稳定因素更重要一些。

云层里早已空无一人，尹熙带着虔璃和顾祉到了妖王的祭奠之地，尹熙现在已经不是妖，但是并不妨碍他会操作妖王的祭坛，还有自己的那颗妖丹。

虔璃睁眼看着一个人影在自己身边忙活，然尹熙拿出妖丹的时候他就不淡定了。顾祉看着血丝慢慢爬上眼白的妖王，戳了戳尹熙：“他是不是对你有些隐秘的情感？”

“他拿我当师父。”尹熙叹气，然后低声道：“趁他看不清，我要不要把那个头骨也给他炼进去？”

“你不要再想炼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顾祉拽过人来亲了一口，“我马上回去，再让我亲一下。”尹熙挑眉：“赶紧走。”

顾祉看了一眼尹熙，骑着白霄消失。尹熙将虔璃放上祭坛，妖丹放在祭坛中心，就像以前老妖王对他做的那样，“妖界之主，承继唯尔，诚以狼妖之名，恳先祖之祝福。”一道印决出现，尹熙后退两步，将一切交给妖界的传统。

等虔璃再次醒来的时候，尹熙正躺在闪闪背上吃果子，吃了一半，睡着了，一滴晶莹的口水在嘴角摇摇欲坠。虔璃将自己朦胧时见到的影子和屈前辈彻底分离开了，而且黑煞才不会是仗着容貌而为所欲为的人。

“前辈？”虔璃感受到自己的妖丹更加精纯，还有他脑海中那些关于妖界的记忆，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细细品读的好时机。尹熙睁眼，抬起手上的果子咬了一口，然后道：“醒了？嗯，醒了。”尹熙坐起来，将果子吃完，然后道：“咱们最好先离开，你们的先祖可不喜欢有外人一直在这。”

“多谢前辈搭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和眼前这个前辈一定有关系。尹熙却摇摇头：“你只欠我一条命，这次是你自己飞过来的。我想，救你的应该是你的先祖。”尹熙指了指上面，“现在天上估计还有那只雪狐呢。”

虔璃愣了一下，“为什么是雪狐？”他虽然是狐妖，但算的上是狐妖里的混血，雪狐只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血脉，甚至他的原型皮毛都不是那种纯净的银白而是像他父亲一样的橘红色和白色的肚腹。

“我怎么知道。”尹熙耸肩，他还真不知道，妖王的这个祭坛从来只会投射最强大的血脉，他做妖王的时候外面投射的还是一匹灰色的荒原狼，而其实他出生在森林原型也比荒原狼小三分之一，父母甚至都不是能化形的妖。这么看来他这投生还真是一次比一次惨。

“等你那些藏起来的雪狐亲戚过来投靠的时候，你可要想好怎么妖尽其用。”尹熙笑着趴在闪闪背上任由白虎带着他往外走。虔璃笑了笑，前辈还真是乐观，却也给了他信心，前辈这般信任他，他又怎会让前辈失望。

虔璃回头，看了看墙壁上历代妖王的塑像，有一座新的，是黑煞的塑像，只有妖丹归位，传承完成，塑像才会出现在祭坛周围，同时也就意味着前任妖王最后一丝气息消失。虔璃看着黑煞的原型，忽然眉头一皱，“眼睛呢？”走在前面的尹熙扭头，“你走不走？”

眼睛——他神魂未散，哪来的眼睛，何况这还是他做妖王的几次里，唯一一次妖丹能回来的。

“走。”虔璃速度跟上，尹熙想了想，往塑像上偷偷扔了两个风刃，想要将眼睛雕出来，却猛然觉得身上一阵波动，之前传位给自己的老妖王塑像好像扭过头来了，一张沉静的猴脸上满是疑惑。尹熙深吸一口气，你厉害，没眼睛就没眼睛吧。

尹熙带着虔璃出了祭坛的洞口，从外面看，这山上一片如常，半点也没有结界的痕迹。虔璃看了看尹熙，“前辈，不知您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他人有进入之法，那这妖界密地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