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102)
言无忧也正打算等花重棂一事结束后,和师父请个假,与肖桃玉顾沉殊他们一起前去寻找那所谓的“人世八苦”,带上个季清婉,似乎也不成问题,只要和肖桃玉说通了便好。
他见人如此可怜,便自作主张的道:“……好。”
季清婉比一般人活泼多了,一见他答应,就要扑上来亲他抱他,言无忧连忙阻止:“我先进门复命,请你在此稍等。”
“好,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言无忧心念一动,不过他沉稳果断,早已不是容易心动的少年人了,只动情了一瞬,便飞快的斩断了自己的想法。当他从道观出来的时候,季清婉正坐在门口的老柳树下,双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笑,灿然无比,仿佛前世今生在哪里见过一般。
“言无忧,我们走吧!”
☆、友人
言无忧如今于心有愧,待季清婉的态度自然放软了下来,加之他路上简单试探了这姑娘几招,发觉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根骨不错,她说能自保或帮忙,倒也不是信口胡说。
“下一站应当南下……”
“这个方位差不多了。”
肖桃玉正在雅间与顾沉殊研究那浩瀚玄妙的四相卷拓,刚琢磨到了下一站的基本方位,便见言无忧略显踟蹰的站在门口,难得从他坚毅冷硬的脸上瞧见犹豫神情。
她顿了顿:“师兄?”
“那个……”言无忧将季清婉从身后拽了出来,轻咳一声,“桃玉,我才……才知道季姑娘主修疗愈之术,还会一些简单的法术,若是同行,她许是能帮上忙的。”
“嗨!小桃玉!”那姑娘倒是一点不认生,从言无忧身后一跃而出,眼眸闪闪灿然。
待讲完来龙去脉,肖桃玉也从善如流接受了,季清婉性子活泼,相处起来倒也不觉疲累,反倒是顾沉殊一言不发。
他垂眸的瞬时目光阴沉了三分。
本以为这一路上只有他和肖桃玉,未料如今半路杀出来个武艺高强的毋庸门大弟子还不够,竟然还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季清婉,一下子多出好几个无关紧要的累赘,这下他若是想伺机夺剑,刺杀肖桃玉,恐怕便不是一件易事了。
顾沉殊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面上笑得如沐春风,心底已烦躁之至。
路上与谁同行,本该是这捅娄子的掌门首徒肖桃玉来定夺,然而话到最后,她偏偏最是在意顾沉殊的看法,转头问道:“顾公子,我们下次上路,师兄和清婉会与我们同行,不介意吧?”
那季清婉都狗皮膏药似的挂在她身上了,倒是很会套近乎,而言无忧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这还能说别的吗?
顾沉殊只得温温和和勾唇笑道:“……我又有什么好介意?”
谁知肖桃玉转头的须臾,竟是有些落寞的垂了垂那纤长的眼睫,心想:“他为何不介意?但凡说一句介意,我便只与他走……”
顾二公子尚且来不及心烦,晚膳之时,那最为好事的应云醉便嚷嚷开来:“什么——?!”
“连季清婉都能和小桃玉一块儿上路,我为啥就不行?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走!说啥也不好使!我就要跟去!”
“……”顾沉殊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平复了要将这一帮子累赘都当场用鹤泪震死的冲动。
肖桃玉正待解释季清婉法术不错之事,便见这姑娘秀眉一勾,主动抢白道:“嘿呀!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一块儿上路?你疯啦!”
应云醉嘿的一声笑了:“那你为何黏糊上了言道士,还不是你看上他了!”
再怎么牙尖嘴利的季清婉终究是个姑娘家,脸皮薄得很,闻言腾地一下便红了脸:“你、你才看上他了!”
坐在二人中间的言无忧只觉得耳膜都跟着震颤,聒噪得心烦意乱,剑眉厉竖:“……都闭嘴,吃饭!”
就在此时,一抹云影悄然迈入了这喧扰嘈杂的得意楼,径直便走向了高柜后研究美酒的丁向北,礼貌问道:“请问,这里可住着一位叫肖桃玉的姑娘?”
“啊……你说谁?”
醉生梦死的丁掌柜抬了抬眼皮,发现是个一身松纹白衣的圆脸小丫头,背负一把玄铁剑,目光炯炯,硬生生的从那温软的样貌里衬出了三分英气,这是秉玉弟子特有的、磨练出来的精气神儿。
“那个……”
他原也是下意识一问,正欲回答,便见她有些着急了似的涨红了脸,局促地解释道:“就是、就是和我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她应该背着两把轻剑,长得挺好看,看上去有些冷冰冰其实人很好的……她叫肖桃玉,我是她的同门,我叫白露!”
“哦,原来是白露姑娘。”丁向北随和地笑了笑,随手一指,“她就在那边儿坐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