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的女儿(222)
浅玥疑惑着为何见了这熟悉又陌生的人,胸臆中会冒出股愤愤不平,还怒气冲冲的。
明明以前关系还不错,她心不在焉的应承着,收下礼物,一看是些精致的香料,香味独特,还有把古朴的短刀,好像她从前也有把短刀,是谁送予她的,一直不离身,她还用这把短刀守护羽铮而战。
萤煌见浅玥沉默不语,“碧君,这礼物可是不喜欢,我记得你那时特活脱好动,一身武艺也极是不俗。”
这时仆妇俾子匆匆赶来,催促着吉时已到,浅玥道了谢,被领着到大堂拜天地。一路过来彩灯耀目,人声沸腾,众人笑赞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垂眸透过轻纱看着对面熟悉的人,她羞涩一笑,被带着开始行礼,三叩九拜后,一阵清风飒飒而来,居然把她头顶的盖头吹飞于地,连忙用手中的团扇遮住面容,羞涩笑笑,没去理会那掉落的盖头。
清风中夹带着森冷寒意,再次逼近到她的后背,风中隐约有个人形轮廓出现,飘飘渺渺,看不真切,这股寒气直接拥抱住了她,冷得发颤,让她灵台清醒,有声音传来,“阿碧,找到你了,快醒来,别再睡下去……”
浅玥打了个寒颤,移扇看看四周,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真切的笑容,诚心祝福,但她看向“羽铮”时,他狭长的双目变成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面上带着自得和调笑,她愠怒道:“大红袍,你耍我!”
伸手向对面之人抓去,化成道道泡影,眨眼间“大红袍”抱手立于人前,含笑着说:“小碧,今日将你抢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
浅玥惊怒的看看四周,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空中四野充满了芳香的气息,曦光从树叶缝隙间投射下来,花瓣飘洒到鼻尖,浅玥吸口气揉揉眼睛,悠悠醒来,眼前是颗巨大的桂花树,正是开花时节,花缀满枝,香飘十里。
不远处是小桥流水,还有一间茅舍,四周是郁郁苍苍的树木。
她支着额角暗骂该死,竟梦到大红袍那厮敢抢我回去当压寨夫人,再等一百年也轮不到你,嘴里骂骂咧咧着“混蛋!”
抬眼就看到羽铮抱着本书,一袭白衣风姿清雅,颇有兴致的看着她骂街,“阿碧,可是梦到什么有趣之事。”
浅玥惊异的坐端正了,上下细细打量着,垂眸羞涩说:“梦到被一讨厌的人抢回去当压寨夫人,气死我了!”
看这地方应该是个谷底,便问:“羽铮,我们为何会在这里,刚我还梦到我们成亲了。”
背光之下,有些看不清羽铮面容,脑门被轻弹了下,“傻丫头,睡迷糊了,我们在此已经隐居了好几年!”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间,十分亲昵,“我们早在一起多年。”
浅玥张口吃惊,嘴能放个鸭蛋,她呆坐在地上,指着茅屋闷闷的问:“你我一同住在这儿,同睡一张床,还那什么……”
话说不出口,她向后躺倒在草地上,好像被什么砸中神魂离体,晕头转向的。
身子忽然一空,被抱了起来,浅玥惊得连话语都说不了,手握成拳,大气都不敢出。
羽铮一路走回到屋子床榻边,把她放下,凑近两人额头相抵作一处,他笑得温淡撩人,“还好你没发烧,到犯糊涂了,我给你煮碗茶静静神。”
浅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羽铮,别走,能多陪陪我吗?我想听你说说我们住在这儿的事。”
茅舍光线极好,收拾得极整洁,架子上挂着刀剑,却已蒙尘许久,羽铮静静的述说着这里的一点一滴,各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一一道来。
浅玥听得很认真,不漏过任何细节,他们成了人世间最普通不过的夫妻,春耕秋收,读书练武,谈天说地,一日日度过细碎平凡的日子,彼此是对方灵魂的伴侣,温暖对方,永不分离。
说到暮色四合,黄昏时分,她嘴角挂着笑意已经沉沉睡去。
明日又会是怎么度过她很期待,听羽铮说,这些年他还学会了烧饭,还调笑说谁让她是一只大馋虫,喂饱她不易云云,气得她这枚资深吃货一时无法反驳。
明天羽铮会做什么好吃的,他会过得开心与否,在闻得到甜甜桂花香气的地方,看到他背对着身子,宽肩窄腰,额间冒着细汗鼓捣着吃食……
她想吃一口带着花香的甜糕,入口即化,能感受到他无处不在。
这个梦又深又长,把心中的钢铁斗志都催化成甜软柔意,谁不希望自己能永远浸入安乐蜜罐中,永不腐朽不受俗世侵蚀冲击!
愿在梦中自我沉沦还是俗世间至死拼杀,你会作何选择?
这一梦似到天荒地老也未觉,那入口即化的香甜滋味始终在心田萦绕,想在每个清晨曦光折射下见到他,也想同他共筑一顷花田,想让这些真正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