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番外(115)
“我的核桃!”杨佑蹲**,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脚早就不知道将核桃踢到了哪里。
“唉!”杨佑叹气,起身回头,却见一个光头站在背后。
他头上还有着戒疤,看样子是真和尚无疑,身上却有着淡淡的酒气。和尚身形瘦削,面孔苍老,留着一脸花白的胡须,杂乱地生长着,肩上扛一个竹竿,上挂一面白旗,端端正正地写着算卦二字。
竟然是他和敖宸在感恩寺后山墓林遇见的那个扫地和尚!他怎么会在这里?
和尚笑吟吟地挠了挠胡子,“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杨佑点头,“曾与法师在墓林有一面之缘。法师究竟缘何下山?”
事实是,杨佑连他的法号都不记得了,只是隐隐记得他的脸。
杨庭不喜欢僧佛道士之流,平日里各教中人都不敢出门,只守在庙里的一亩三分地,这个和尚怎么敢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市集之中?
和尚从怀中掏出了七枚铜钱,拿出一个土瓷碗。他将七枚铜钱递到杨佑面前。
杨佑笑着挥手,“法师,我今日的钱都花光了,可算不起命。”
和尚的手往前面伸了伸,道:“无妨,在下不收公子的钱便是。”
杨佑便伸手接过了他的钱,按照和尚的指示将钱丢在瓷碗中。
接着,杨佑张着嘴,话却说不出来了。
那七枚铜钱确实跌入了瓷碗,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它们在瓷碗的上空微微悬浮着,竟然组合成了北斗七星的模样!
和尚大笑一声,手腕一抖,那悬浮的铜钱便哗啦啦掉入碗底,他将碗倒过来,铜钱落在手上,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公子,这个卦象可不能乱说,可否请公子移步?”
杨佑毕竟天天和敖宸待在一块,想不信神鬼之言也不行。
他倒是对和尚上心了几分,请他去路边的茶摊坐着,吃了两杯茶,和尚却还是云里雾里,不肯说实话,“王爷,此卦关系甚大,不可随便在外透露啊。”
杨佑笑了,“法师不怕我向官府举报?”
杨庭五年前颁布了一批法令,规定僧人道士没有官府名牒,不得随意在外出入,有违者将被监禁三天,罚徭役三月。
和尚拍了拍自己的头,颇为遗憾地说道:“可惜这头发长得太慢,公子啊,在下已是俗籍了,名唤陆善见。”
是吗,那倒是可惜了。
杨佑盯着他看了半天,感恩寺的上一任住持是山阴陆氏的公子,看和尚的样子,俗名应该和陆住持有关,他想了想,还是将和尚请到了府上。
刚走到王府门口,和尚就停下了脚步,杨佑疑惑地转身,却见陆善见围着王府的外墙走来走去,口里念念有词。
“先生又看出了什么?”
陆善见支吾几句,欲言又止,神色间确是明显带着喜色,杨佑觉得他可能是因为找到了个冤大头而高兴。
“小人不知公子竟是胶东王,失礼失礼!”
他说着跪下来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
杨佑带他到会客厅坐下,刚逢着杨遇春学武回来,从堂下走过,见杨佑带了个和尚进府,忍不住多问道:“王爷,他是谁啊?”
“什么他?叫先生!一点礼貌都不懂。”杨佑训斥道。
陆善见看到杨遇春眼睛都直了,直说道:“此乃千古第一名将也!”
杨遇春听了哈哈大笑,翘起大拇指,“就凭你这句话,俺高兴!”
杨佑听了倒也没什么感觉,许多算命的都是挑别人喜欢的话说,杨遇春能随便和他插话,说明在府中极受重视。
他那个蛮牛一般的体格,谁都能看出来打仗是一把好手。
陆善见确实会说话,但也就是会说话罢了。杨佑看中他,无非是那一手铜钱悬浮的奇技淫巧和陆这个姓氏。当即三言两语打发杨遇春退下,对陆善见说道:“不知在此处,先生可否言说之前的卦象?”
陆善见缓缓坐下,不先说卦象,竟然先说起了自己,“小人法号道余,师从感恩寺慧禅方丈。家师原是高门子弟,学得一身本事。小人不才,只学得了一点阴阳之术。家师生平最大憾事,乃是所学不得用,因此叮嘱小人,待找到合适之人,必出山将一身修为施展于天下。”
慧禅方丈俗名陆辽,乃是当时名满天下的才子,文韬武略,颇有当年陆氏祖先陆逊之风,唯一的缺点就是长相平平。
可惜杨佑的皇帝爷爷看他长得一般,不用他,皇帝老爹……
陆辽看不上他。
陆辽硬生生从青年被拖到了老年,依然没有得到合适的官职,索性就出家了。
没想到,陆辽一直都没放下国事。
杨佑静静听着陆善见说话,心中充满了对陆辽这位奇人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