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归兮(9)
痒痒的感觉瞬间传遍了身体,暮熹的脸登时一红,猛地推开他,怒道:“本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无礼之人。既为出家人,便该守好出家人的本分。”
撂下一句话后,暮熹气呼呼地走了:她还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调戏。
想想也是,本不该心软原谅他的。
身后的殷轻衍只是微微一笑: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如同在北衙初见时的那般。
可转念一想,他自己也心生好奇:为何她的触碰,自己却无半点排斥?
反而……
思及此,殷轻衍猛地揺揺头:不不不,这不可能。
离了殷轻衍后,暮熹方才想起自己此趟出门的目的,忙绕道往东侧门去。以惊雨的办事风格,必然不会独守在南侧门,而榆川城除却东南两个出境的正门外,因着是边境之城,也独开了两个侧门。
东南两个正门便是在平日里,守卫亦是十分森严,莫论是楼昀下了令。而当下惟一能寄以出境希望的,也只剩出境的东侧门了。
此时的殷轻衍竟也是不要脸地跟了上来。
“我如今不想瞧见你。”暮熹冷冷地道。
殷轻衍却恍若不明她话里隐含的意思一般,漫不经心地道:“兮兮可以把我当作个透明人。”
暮熹回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从未见过脸皮这般厚的人。
可面对殷轻衍的无赖之举,她亦是毫无办法,只得任同他跟着过来。
“哎……”胡同转角处,暮熹猛地撞上了一名玄衣男子,她一个踉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往后仰,殷轻衍见状,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稍稍站稳后,暮熹甩开殷轻衍扶着她的双手,低首便望见脚下散落了一地的栀子花。
“抱歉抱歉,在下并非有意冲撞姑娘的。”撞了暮熹的玄衣男子慌忙道歉。
暮熹倒也无甚在意,瞧着地上的栀子花,便随口问了句:“这花可是公子的?”
玄衣男子听闻后,只挠头笑笑,一面弯下腰将花拾了起来,一面道:“是啊!今日是我夫人的生辰,她最爱栀子花了。”
暮熹见状,也弯下腰替他将栀子花一支一支拾起来,将花递与玄衣男子时,便道:“既如此,那公子还是赶紧家去吧,免得错过了夫人的生辰。”
两人对视的刹那,暮熹竟自一愣:那个人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玄衣男子接过暮熹手中的花后,匆匆地朝暮熹道了声谢,便直接越过了殷轻衍,渐渐地远去了。
对了……是昨晚。
思及此,暮熹猛地一转身,慌忙地问了殷轻衍一句:“方才那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瞧着暮熹神色慌张的样子,殷轻衍一时竟看得愣愣的,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你快说呀!方才那个人是昨晚蒙着面纱的男子。”暮熹拽着他的衣袖,急急地道。
殷轻衍一惊,忙道:“当真?”原来他方才觉得那男子的不妥之处便是在此。
“自然是真的。”那双眼睛里透着悲伤,和昨晚她看到的一模一样,定是错不了的。
话音方落,殷轻衍拉起她,直接往右边的街道追了上去。
东宫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从外传到了里,本驻守在落莺殿外的侍卫纷纷侧首。一瞧见来人,两边的侍卫面面相觑,额头不由得都泛起了疼意:又是那位刁蛮任性的郡主。
“本郡主你们也敢拦,全都给我滚开,”身着湖蓝宫衫的女子猛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宫女,“今日我非得见到昀哥哥不可。”
落莺殿外的侍卫眼见舟越冲了上来,忙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郡主请恕罪,若无昀殿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啪……”舟越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趾高气扬地道,“一个狗奴才,也敢拦本郡主的去路?”
话音方落,舟越直接越过跪在地上的众人,直奔落莺房去。众侍卫见状,大惊,也忙站起来追了上去。
身在落莺房内的楼昀早已听见了殿外的动静,此时瞧见闯进来的舟越后,便让追上来的侍卫都退了下去。
“昀哥哥,你为何要让熹常侍参加选妃大典?”她深知,一旦暮熹参加了选妃大典,那么她苦苦求来的选妃资格也将毫无用处,“她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下人,有什么资格站在朝阳殿上?”
有什么资格成为和昀哥哥并肩而站的女人?不,她不允许。这世间与昀哥哥并肩而站的,只能是她。
话音一落,楼昀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房内霎时间陷入了寂静中,舟越瞧见楼昀渐渐沉下来的脸色,顿觉自己失了语,忙道,“昀哥哥,我……”
她纤细的喉咙瞬间被人掐住,后面的话语不得已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