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归兮(75)
紧接着,上空再次传来他那似哄小孩般的声音,“兮兮莫急,如今先让你尝一口。待会回了归忆轩后,你想怎样便怎样。”
“……”
“殷轻衍你个好色之徒。”松开她后,暮熹望着他,恨恨地咬牙道。
殷轻衍闻她此语,眉梢微敛,“兮兮说的这是何话?先扑在我身上的,可是兮兮自己,我不过顺水推舟,从了兮兮的心意罢了,何来好色一说?”
顿了顿,他微微将身子倾向她,俯在她耳边,低声笑言,“何况,是兮兮亲了我胸口,非我亲了兮兮的。若说好色,岂非兮兮便是个小色鬼?”
她瞬间没了同他分辩的欲望。
她如何会亲上他的胸口,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类似上述这种情况的,一连几月下来,竟是不胜枚数,暮熹一面习惯了他的套路,一面却又说他不过,便也只得在口头上承认是贪恋他美色了。
日子过得无声无息,倒也极快。至开春后,沉沧方才传了信过来,道是有人曾在承阡国境见过云绣。
殷轻衍得知此事,恨不得马上动身去承阡,只因暮熹趁此时日,酿了些梅花酒,只剩些许未了的功夫便可入窖珍藏了,是而两人又耽搁了几日,方才动身前往。
净空此番本欲也想随同前往,奈何恰在出发前日,和圆方丈交待了他,务要将藏书阁里的经文抄录完毕,便也只得痛心舍弃了这次机会。
竺音迎和殿。
青帘帐幔里,低低的喘息声自帘内传了出来,彼时便有女音娇嗔道:“你个死鬼,才几日不见,倒馋成这样。”
软榻之上,温软香玉在怀,下颌长着虬须的男人奉承道:“还不是因贵妃娘娘肌肤胜雪,柔软至极,让人不能不馋。”
言说间,翻身将女子压下,欲要低首时,女子反手捂住他的嘴,笑问:“别急。我且问你,吩咐你办的事,可都办好了?”
男人恍得一愣,方掩饰道,“你交待我的事,我岂可耽搁?自是都办好了。”
“哦?”女子微一敛眉,“可我怎还未曾听得消息传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身居深宫,哪里清楚外头是怎样的形景。便是置几亩田地,也有好些个流程,何况是此等大事?”男人侃侃说道。
白贵妃似信非信。
猛然间,外头忽地传来一声蟋蟋蟀蟀的声音,两人侧耳细听,竟像极了走路声。
帘内的两人突闻此音,大惊失色,男人忙忙穿衣,想寻地方躲避,未料此时楼熵已然进入了正殿,一掀帘子,便瞧见了软榻上衣衫不整的白贵妃和当朝的凌云将军。
“好你个贱妇。”满目狰狞的楼熵当即指着白贵妃喝道。
哪知话音未歇,楼熵只觉胸口猛地一堵,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白贵妃和那凌云将军此时已是慌乱至极,只死死叩首求饶。
楼熵此时虽已中气不足,却仍未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只立即下令将白贵妃打入冷宫,以反叛之罪将凌云将军立时处死,并命宫内所见的众人必要缄口不言,否则论罪处死。
此时的东宫处,却与迎合殿的腥风血雨截然不同,倒是一片静谧。
殿内的两人执着棋子,一白一黑,正对弈着。
易泽伸了伸懒腰,往殿外瞧去,只见黄昏将临,便道:“想来也该落幕了。话说,你如何得知那两人存有私情的?”
平日里,可也未见白贵妃和凌云有什么接触啊!
“既有苟合,便会露出痕迹,”楼昀头也不抬地答道,“这可是你的原话。”
那日却也碰巧,他往承平殿陛见时,恰恰拾得了凌云的扇子,上面题有一“云”字,想来那本是他的扇子,题他名字亦并无不妥。
只奇的是,那“云”字所用的墨,倒与扇子上其他字迹有所不同,他便记下了。
命人去查,方知那“云”字上的墨,乃名“愠山墨”,因出愠山,才得此名,而宫里会用此墨的,独独白贵妃。
世上万般事,哪就这么凑巧呢?
再细查,来龙去脉便也清晰了。
楼昀捻起一子,望着棋盘沉思了半晌,方落下去。
他对那人的苟且之事,毫无兴趣。
太尉倒台后,便是白贵妃与凌云联合,对他亦造不成任何威胁。
只他稍微有些兴趣的,是那所谓的父皇,对此事会有何反应。
第29章 清竹
至潇朗轩后,因听得沉沧已然找寻到有关云绣的线索,殷轻衍倒极为上心,时常亲自到蔺苧馆瞧瞧有何进展,生怕他一时疏忽,沉沧便似在归忆轩时的那般,懒怠起来。
这日,殷轻衍方出门,暮熹用完早膳,本欲出门采买些新鲜的活鱼。
北安虽每日皆有出门采办,奈何他眼色不大好,选中的鱼皆瑕疵,吃起来倒少了些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