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香不香!+番外(33)
“刚刚走近时,不是已然查验过一次玉符了?为何如今还要再查?”
那小道士脾气也算好,与钟棠解释道:“方才查验是许人入内,如今查验,是要帮善主寻坐于何处。”
钟棠看着他,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态度坦荡干净得很,于是便将玉符递给了他。
小道士触及玉符后,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引着钟棠往那法坛东侧的席位上去了。
钟棠一边走着,也不忘与那小道士搭搭话:“为何要往这处来,可是有什么规矩?”
小道士点头,比刚刚似乎多了丝疏离:“所有入会善主的玉符,皆有二观赠出,执金乌赠出玉符的善主坐于东侧,执鄙观所赠玉符的,坐于西侧。”
“哦。”钟棠揣着黄狸儿的小爪,琢磨着这小道士的语气--之前听闻这两座御典国观至少明面上还是和睦的,可如今看来,这明面上的和睦,怕也维系不得多久了。
两人没说几句,就到了地方,小道士转身向钟棠行礼示意:“便是此处了,请善主入席吧。”
“有劳,有劳,”钟棠对他笑笑,趁那小道士未离去,伸手从食盒中抓了两块玫瑰饼,抛入了他的怀中:“小道长往来接引辛苦了,吃两块点心吧。”
小道士几乎被那明艳的笑容晃了眼,无措地揣着那两块点心,也忘记了拒绝,只向钟棠又行一礼道谢后,便仓皇离去了。
钟棠看着小道士的背影,将食盒往矮几上一放,又开始拨弄起腰间的金铃,直到周围座席上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才坐下来。
比起之前那嘈杂的场面,这镜花楼前到底是要安静些的。
离法会开始的时辰还早,钟棠慵懒的性子便又上来了,索性就斜靠着矮几,一手撑在头侧,朱衣广袖散散地垂到了地上,半眯起眼睛看起周边坐的人。
坐于他左侧的,是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看到钟棠后,眼都快直了,盯得钟棠浑身不舒服,只好快快转身,往别处望去。
可另一侧还未等钟棠探头去看,就被哐当立起了面六折屏风,把里面的光景挡得严严实实,只是听着声响依稀是某家的夫人与小姐。
而坐在她们后方的,是位有几分年纪的大叔。他看上去倒是有几分修士的样子,钟棠心中感叹,这难得是个真冲着谈玄斗法来的。
这时,却见那法坛之上,一只青铜色的古钟,慢慢自下方升起,悬空于法坛的上空。
周遭人的目光逐渐被其吸引,而片刻之后,那古钟开始发出郁郁的沉鸣。
三声过后,一二十个身穿藏色道袍的太渊弟子,便自法坛西侧,整齐而从容地走了上去。
钟棠稍稍坐正了身子,眯眼去瞧。但见为首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道人,长相……也就堪堪能称得上是俊美,远远比不得他家道长清逸——至少钟棠是这么想的。
可从他出现以来,这法坛四周,那小姐夫人们的反应来看,这位怕就是那“玉面千郎”了。
太渊这边刚刚落座,半空中的古钟,又是三声沉响,而后便是金乌观中之人,自东方登上了法坛。
钟棠顿时眸中泛起点点光亮,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了李避之。
青袍披身,手执木剑,面若冷玉含霜,眸似暗星封冰,当真是……钟棠还未想到,该用何等辞赋夸赞一番他家道长,却听那坐在后侧的中年修士,压抑着激动的声音,连连感叹道:“芳泽无加,铅华弗御!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经年未见问芷真人,竟,竟还如往昔啊……”
说完,他难以自抑地仰天长叹,垂头呛桌,“咚咚咚”地几声,钟棠听着都觉脑门疼。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钟棠心中感叹一声,原来这位也不是冲着谈玄斗法来的,那小姐夫人们来看道长,他一中年男人就来看道姑。
而那问芷真人,便是这次金乌行首的女道,远远地看不出年岁,论及其相貌倒也当真担得起这几个字,位次上站于李避之前方,应当是他的师姐。
如此,这二观中人也算都到齐了,古钟最后一声沉响后,便又缓缓落于地上。
“家师近来因下月迎西隶之事,闭关隐修,故而委派晚辈前来,非是故意怠慢,还望问芷真人莫要见怪……”
台上,那位“玉面千郎”恭恭敬敬地向着李避之的师姐行礼,语言谦谦让人寻不出半分错处。
那问芷真人听后,也回礼浅笑,又是一番寒暄。
钟棠自然没有兴趣去听这些,他的目光一直不加掩饰地,落在李避之的身上,只可惜李避之自登法坛以来,半眼都不曾向他这里看过。
钟棠揉揉黄狸儿的软肚皮,正想着该如何引得李道长一顾,却不想乍然被把山水扇挡住了视线。